44|第二穿 (第2/3页)
一炷香。”他的头垂得低低的,完全不敢去看卫修容现在脸上的表情。
两人刚才所等候的时间,显然已经超过了半个时辰。
看着依旧紧闭着双眼的卫成泽,卫修容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卫修容伸手拿过被丢在一旁的药瓶,眼中有着掩藏不住的惊惶。
两颗解药,三颗毒-药。
“在这几天里,”像是克制情绪般地深深地吸了口气,卫成泽的声音中,还是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可有人去你那儿取过药?”
卫修容所指的,自然是他手中拿着的东西。
“未曾有过。”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李大夫也知道这其中肯定出了什么差错,是以说话间更显得小心翼翼了,“我所制成的三份假死药与解药,都在这儿。”
被证实了心中的猜想,卫修容的脸色不由地苍白几分,拿着药瓶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李大夫看了一眼卫修容的脸色,低着头不敢出声,生怕一不小心就被迁怒。
好半晌,李大夫才听到了卫修容沙哑的声音:“你……”卫修容顿了顿,“过来,”他说,“替他把把脉。”那声音中的绝望让人心惊。
李大夫看了卫修容一眼,咬了咬牙,上前将指尖抵在他怀中之人的腕上,然而一如预料中的,没有丝毫动静。不需李大夫多言,卫修容也知道了答案。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过分平静的神色,让人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你出去吧。”扫了李大夫一眼,卫修容的语气平静得有些可怕,“若是将今日之事说出去,想必你也知道是什么后果。”
李大夫连连应是,垂头快步走出了房间,结果他刚合上房门,一转身,里头就传来了瓷器被狠狠地砸到地上的声音。顿时,李大夫被吓了一跳,差点儿没直接蹦起来。转头看了看紧闭着的房门,李大夫决定回头就去辞了这份活计。去乡野间当个寻常的大夫,也好过整日这般提心吊胆的。
不知道李大夫在想些什么——也没有兴趣知道的卫修容盯着地上四散的碎片,双眼中一片冰凉。
他觉得,他仿佛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一个笑话。
假死?摆脱这麻烦的身份?——他竟然会相信卫成泽那些无稽的说辞?
说到底,不过是如同对待楼扶芳一样,是卫成泽精心设计的一场骗局。而他,竟也就那般傻乎乎地信了,满心欢喜地计划着两人的将来,任由这个人的身体,在别人的怀中冰冷,一无所觉。
这个说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属于他的人,到最后,就连死,都不是死在他的怀里。
心脏传来一阵阵的刺痛,卫修容抓着卫成泽的双手也不由自主地一点点用力,关节处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着青白。
——又是这样。
让他自以为了解到了所有的真相,却将他抛在一旁,兀自死去,徒留他一个人品位那份细砂自指缝间流下的空虚与无力。
头忽然剧烈地疼痛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破那围困着它才阻碍冲出来似的,卫修容的脸色发白,额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死死地抱着怀里的人,卫修容的全身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仿佛浑身的骨骼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天冥诀,卫子安,天极峰——卫成泽,那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一股脑儿地涌了出来,卫修容的双眼不由地微微睁大,脑中的思维有一瞬间的错乱,竟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卫修容,还是那个记忆中的傅安叶。
——他既是卫修容,也是傅安叶。
眼中恢复清明,傅安叶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低下头看向怀中的人。
与记忆中完全不同的容貌,与记忆中毫无相似之处的性格,与记忆中截然相反的行事方式——唯有那份恶劣,如出一辙。
傅安叶忽然想到了卫成泽送给他的那把折扇,纱织的扇面上,唯有不知从何处伸展出来的枝桠,绽放着零星的梅花。
“我很好奇呢,父皇就那么有信心……”指尖一点点划过扇面,卫修容侧着头看着倚在窗边的人,“哪怕不署名,楼大人也能认出你的作画来?”
“当然不能,”窗边的人闻言转过身来,朝卫成泽微微一笑,“我从未在他的面前作画过。”也从未给他看过自己的画作。
“哦?”听到这话,卫修容不由地挑了挑眉,脸上有些讶异。
“告诉他我在此处的,并非这把折扇,而是你所带去的赈灾之法。”似是觉得有些冷,卫成泽伸手合上了窗户,转过身朝卫修容走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卫修容定定地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卫成泽:“那这折扇?”
“不过是送给你的一份礼物罢了。”卫成泽在卫修容的身侧坐了下来,“只是觉得此物很适合你,”他看着卫修容,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不喜欢吗?”
想必那个时候,卫成泽就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份,而他自己,却仍旧被蒙在鼓里。
“每一次,你留给我的,都只有一具尸体呢。”低下头,亲昵地蹭了蹭卫成泽的鼻尖,傅安叶的声音甜腻得仿佛情人间的密语,“还真是过分啊……”
“果然下一回,还是将你锁起来比较好呢。”在那双冰凉的唇上印下一吻,傅安叶的双眼微弯,眼底一片暗沉,“你说是不是?”
楼扶芳番外
在临近黄昏时,阴了许久的天终于飘起了雪,纷纷扬扬的,落在地上,没一会儿就失去了踪影。
楼扶芳放下手中的奏折,抬手按了按眉心,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头那无声地飘落的雪花,忽地就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冬天,那场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雪,以及那个总爱裹着狐裘站在窗边的人。
即使是到了现在,楼扶芳也依旧能够清晰地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卫成泽时的情景。端坐于龙椅之上的人眯着双眼看着站在下首的科举三甲,脸上满是漫不经心的神色。
“楼扶芳?”形状完美的双唇弯起一个弧度,那双仿佛能够将人溺毙的双眼随意地自他的身上扫过,“就吏部尚书吧。”
妄为,乖张,自负,昏庸——在最开始的时候,这便是楼扶芳对这个仿佛集中了上天所有宠爱的人的所有印象了。
卫成泽太过高高在上,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太过遥远,就连那唯一哟所交集的早朝,卫成泽也时常寻理由推脱不去,以至于楼扶芳为官数载,与卫成泽之间最近的距离,竟是两人初次见面的时刻。
楼扶芳以为,他与卫成泽之间的交集,也就止步于此了。他努力谋求实现自己抱负的方法,而卫成泽,则继续当他那不称职的皇帝。吏部尚书的官职已足够高,许多人一辈子都无法到达这个高度,楼扶芳也无需再为了往上爬而去讨好什么。
——如果事情真如他想象的这般,就好了。
哪怕卫成泽不善治国也无心治国,总还有那些身居要职的官员,不至于让这个天下陷入混乱之中。卫成泽顺着自己的心意过完一生,百姓安安定定地过上一辈子,而楼扶芳,也不过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官员,或功成名就,或碌碌无为,无非二者之一。
然而世事总是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