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第2/3页)
的声音气息平稳地在唐义璋耳畔响起,语气中是令唐义璋都觉凉寒的笃定:“在你的士兵赶到你身边之前,我就能取你狗命。”
唐义璋心头一怔,眸中闪过一丝厉色。
士兵们见此变故,急忙拿剑朝这边赶来,又有一些士兵,拿起的自己的弓箭,锋利的箭头皆上弦对准云依斐。
云依斐的手顺势一转,朝唐义璋脖颈处抓去,唐义璋猛地后退一步,躲过一击,他正欲还手,可就在这时,他忽觉后背一疼,随即便是一个黑影直击面门,“砰”地一声闷响,唐义璋鼻骨断裂,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
云依斐的动作行云流水,正红色的婚服在寒风里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
唐义璋握紧剑柄,本欲拔剑,可就在对上云依斐闪着厉色的双眸的同时,手下忽地一滞。
就是这一顿,给了云依斐机会,她身子一旋,绕到唐义璋身后,一手抓紧唐义璋发髻,另一手扣紧了唐义璋喉咙,早前就被她修剪地锋利的指甲,深深剜进唐义璋的脖子里。
血液的温热感在云依斐指尖传来,她手下一用力,生生扯断了唐义璋的喉管,唐义璋颓然跪倒在地,脖子仰着,眼睛紧紧盯着身后的云依斐。
片刻后,唐义璋倒地,鲜血泊泊而出,在他身下好似一片汪洋。
杀唐义璋仅仅发生在一瞬之间,提剑前来的士兵方才蜂拥而上,远处朝她对准的箭也离弦而来,纯熙见此,眸色一惊,抛开一直纠缠的两个婢女,挡在了云依斐的身前。
十几只锋利的箭,好似钉子一般钉在了纯熙的后背上,鲜血顺着箭头滴在地上,纯熙眸中原本的厉色化作一丝不舍,她在倒地之前轻声唤道:“小姐……”
“纯熙——”直到这一刻,云依斐的眸中方才覆上一层氤氲的泪水,她眼睁睁地看着纯熙的身子,宛如浮萍般坠落,纯熙看着她,唇边挂上笑意,她双唇微动,似乎在说着什么,随后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没了气息。
云依斐看清了她的唇型,纯熙说——不悔。
云依斐站在原地,面对提剑而来的士兵们,她纹丝未动,士兵们握着手里的剑朝她刺来,那些锋利的剑头,就好似能给她解脱的良药,云依斐甘心受之。
燕朝军战核心首领唐义璋已死,她也不愿为难这些有父有母的将士,毕竟,他们曾也是周朝的子民。
“呃……”云依斐一声闷哼,十几把剑刺穿了她的身子。士兵们显然没料到得手如此容易,面面相觑愣了片刻,随即便有人带头拔出剑,再度刺向云依斐……
身体的温度,随着鲜血一点点地从她的身子里流逝,渐渐地,神思不再清明,就连方才那撕裂全身的剧痛,也随着意识发木而渐渐消失不见。
二十六年的光阴,这一瞬间在她眼前飞逝而过,过去所有那些记忆,被她遗忘的、刻骨铭心的,都清晰地再次在她心间浮现。
她的这一生,虽然短暂,却有意义。
她忘不了王府初见时,段承宇撑在她头顶的那把伞,更忘不了当初那个少年明媚的笑容,她不后悔爱上段承宇,也不后悔随他流亡的这十年,起初是为了他,却意外的收获到更多值得她珍惜和铭记的人和事。
段承宇就好似她生命中一把烈焰,让她尝到爱一个人的幸福,也让她尝到爱一个的痛苦,她半生所有的精彩和伤痕都因他而来,这一生,她如纯熙——不悔!
但是,如果从一开始便知晓今日的结局,她再也不想和段承宇有任何瓜葛。她用十年时间学会放手,只盼来生她可弃剑执花,不再漂泊无依。
云依斐的五识渐渐消散,她渐渐感知不到这个世界,正红的婚服与鲜血的颜色混为一体,看起来就好似婚服刚浸了水,湿漉漉地黏在她的身上。
地上躺着三具尸体,云依斐、纯熙、还有那死不瞑目的唐义璋。燕朝大将军就这么死了,士兵们一时间没了主心骨,宛如无头苍蝇般握着剑站在原地,不知该做些什么。
夜幕彻底降临,忽地,片片雪花从夜幕中飘落,落在云依斐的婚服上,好似衣服上精绣的花样。
更多的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积攒了几日都不见下的雪,拉本儿一般在此刻坠地,不多时,整个大地都染成了白色。云依斐的尸身被大雪覆盖,艳红的婚服在雪地里好似一颗朱砂痣。
大雪掩埋了云依斐的尸身,而那千里之外的江都,今夜竟也下了雪,飘落的雪花,被风卷进江都天牢的铁窗里,落在一个身着明黄色服饰的人身上。
他手脚上都带着沉重的镣铐,身上的衣服早已破败不堪,但若是细看,依旧能够看到他胸前的金丝龙纹,他不是旁人,正是刚承袭皇位不久的段承宇。
段承宇已在天牢里呆了四月有余,昏天暗地,不知今时几何。
正在这时,牢门外空荡的过道里,忽然传来一阵铁门打开的沉闷声响,随即便是细碎的脚步声,听动静,正好是朝他这里走来,段承宇听闻此声,费力地抬起头,朝牢门外望去。
段承宇凌乱的头发下,露出一张疲惫不堪的脸来。高挺的鼻梁上有几道血痕,往日里精神的剑眉,被一道伤痕划断,四个月的折磨,竟未磨尽他眼神里的锐气。
他凌厉的目光,紧紧盯着牢门外的过道,不多时,便见一名女子,穿着苍色斗篷,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那女子衣着华贵,在牢门前站定,取下了罩在头上的斗篷。段承宇看清来者,正是他之前册封、却尚未来及迎娶的皇后——钟情。
很小的时候,在云依斐被父亲接进府里之前,他就喜欢钟情,但钟丞相是越王师,父亲是襄王,他和钟情注定不能在一起,可他就是喜欢这个如水一般温顺清澈的女子。
那时的云依斐,初到府里,眸中神色常是阴翳,却在父王母妃面前笑意盈然,他不喜人作假,更不喜被父王左右人生,云依斐与他指腹为婚这件事,叫他一直都很抗拒。
父王到死,心里都只有皇位,很少有时间看顾他和母妃,偶尔在府里,对他也是格外严厉,一味地只知叫他读书练武,却从不关心他到底想要什么。
长久以往下来,父子之间,早已离心离德,他的人生选择,便也不自主的与父亲作对,父亲着眼于皇位,他便渴望平凡的生活,父亲叫他娶云依斐,他便多一眼也不想看她。
后来父亲落败于皇位之争,越王登基,襄王府抄家,段承宇在母妃母家的帮助下出逃,云依斐作为战死功臣之后,本已经接到了入宫为妃的圣旨,但没想到,她竟然抗旨,追随他逃出了长安城。
那时候,他方才看到云依斐对他的心,可是这份感动,很快便被心中的仇恨所淹没。
过去他不在乎权势,那是因为没有失去过权势!
逃亡的那些时日,他宛如丧家之犬,尝遍人间冷暖,他那时才明白权势的重要,才理解父王定要得到皇位的决心。
从此之后,他伏蛰在民间,慢慢积攒实力,想伺机造反,夺回权势。却不想,越王夺位后,好大喜功,想开疆扩土,却无心智城府,不消几年功夫,周朝民间已是怨声载道,陆续开始有地方大臣造反,自立为王,高举讨伐暴君的旗号。
周朝四分五裂,而他段承宇,在云依斐的帮助下,亦是建立了自己的割据势力,十年光阴转瞬即逝……
就在半年前,钟丞相杀了越王周戾帝,并来信给他,叫他回来承袭皇位,他那时心里只有皇位,十年的执念,叫他怎能不动心?
再兼他本来的目的就是夺回大周江山,钟丞相无疑是给他提供了捷径,他不顾云依斐百般劝阻,去了江都承袭皇位。
钟丞相的条件,便是立他女儿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