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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年史 第八卷 干戈斧钺耀天日 98 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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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卷 干戈斧钺耀天日 98 日中 (第3/3页)

   不过,他也没有白白战死,战马冲锋的力量也还是把铁甲阵撞击出了一个凹陷,被正面撞击到的铁甲士卒踉跄了一下,吐出一口鲜血,歪歪斜斜地走了两步,轰然倒地。但是,排在其后的士卒,马上就将空当补上。

    几百个人,几百副铁甲凝聚在一块儿,就好像个钢铁怪兽;一两个人的打击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常遇春之所以刚才遣派常二去冲阵,其实是为了想看看铁甲营的军纪。连经两个人的阵亡,证明了确实军纪严明。

    随从观音奴出列的数个骑士进退失据,蓝玉驰马奔出,带了三十多人,三度冲阵。两个小部队汇合一处,有勇将为锋锐,声势远胜观音奴,就如攻城槌撞上了坚实的城门,响如雷动,尘土大作。

    弥漫的尘土里,看不清楚战况的细节,只听得接连不断有人、有马、有铁甲沉重倒地的声音。蓝玉诸人呼叱不绝,铁甲营士卒默默无声。枪尖撞击斧刃,摩擦令人牙酸;大斧砍中铠甲,清脆如滴水穿石。有人怒骂,有人催马,有人招呼同僚,有人只闷头苦战。更夹杂箭矢雨落的风声。

    种种声音传出,以及混合外边的鼓声、角声、催战声、助战声,旁观者、围听者无不失惊动容。尤其元军的普通士卒,到底不能和精锐相比,过度的吃惊骇然之下,乃至有两股颤栗,站立不稳的。

    天气阴沉,渐有风起。

    风从北来,经过蒲水,带了点水气,横穿元阵,经过阵中这块激战的地带,把尘土吹散了一些,露出了部分战斗的过程,如惊鸿一瞥,很快有更多的尘土被双方的士卒、奔马扬起,又将之遮掩在了其中。

    元军的“步鼓”之声早就停止,“重鼓”响如雷鸣,急如骤雨,扣人心弦、动人心魄。鼓声十响,挥斧十下;十五响,十五下;二十响,二十下。挥斧是个体力活,二十下之后,前队、后队转换,后队往前、前队暂作休整。第三十次鼓点响起,尘土下落,蓝玉驰马冲出,回归本阵。

    随他入阵的三十余骑,跟随归来的不到二十。人人都是满身血污,尽皆挂彩,半数以上戈矛已断,换刀在手;就连蓝玉本人胳臂上也受了斧伤。再看元阵,尽管也有伤亡,但阵型却依然坚固无缺。

    重鼓暂停,“步鼓”又响,铁甲营的士卒随鼓点前进。走没几步,“步鼓”变成了“趋鼓”。“趋”者,快走的意思,十步一声,这是进攻的前奏。

    甲士和弩手配合确实很厉害。如果说甲士是盾牌,弩手就是武器。凭借轻骑兵要想突破,实属不易。不客气地说:以卵击石。特别在目前吴军骑兵皆鏖战半晌,无论体力抑或马力都难以为继的情况下,更是不好对抗。常二、观音奴先后阵亡,蓝玉冲阵亦无结果,吴军众骑不由后退。

    蓝玉毕竟年少,虽有锐气,在全局上想得不多,急与常遇春说道:“将军,鞑子铁甲、神弩两军果然了得!我部已疲,请先稍退,暂避其锋。”

    常遇春勃然大怒。

    他按住缰绳,单手提矛,在万军敌阵里,回首与众骑厉声说道:“幸得生为男儿,如果死无所名,岂不愧对此身?还不如描眉画粉,穿上妇人的衣裳,打扮成女子的模样!壮士应该死在疆场!宁阵前死,不辱虏手。”

    堂堂七尺丈夫,岂能因为怯敌而退?如果这样,还不如去做个妇人。战死疆场正为男儿归宿,宁愿马革裹尸,也不能受辱敌手。

    吴军入阵的这些骑兵们本来都是吴越、淮泗间的勇士奇材,受此激励,全部振奋起来,皆攥拳、举刀枪,说道:“今在存亡之地,死生从将军。”俱皆奋勇,呐喊高叫。常遇春打马疾驰,众人紧随其后。

    三十六计,走为上。

    振奋起了士气后,常遇春却不肯就与铁甲阵硬拼。

    快到阵前的时候,他忽然一个大转弯,带着三百骑从阵前擦了过去,改往南冲,撞入普通的元卒阵里,搅杀一番,又突阵而出,向东驰去。顺着入阵的原路,一干人径直往蔡迁、冯国胜所在的方位杀去。

    常遇春虽好身先士卒、杀入敌阵,却不代表他就是鲁莽之辈。他敢陷阵,是因为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但如果在没有把握时,他却也不肯主动送死。

    赛因赤答忽说:“专死不勇”。

    事实上,常遇春对此也是非常赞同。

    嘈杂乱杀的阵上,凉风吹开了阴云,露出了悬挂在天中的日头。阳光洒下来,明亮了聚集成堆、成千上万的铠甲与军器。战至此时,天已正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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