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大限至(六) (第3/3页)
部,然后令他们一齐发力,横空架起沈稼君的遗体。
茶师傅见状,慌忙掏出提前备好的七彩绸,铺在棺内,又小心仔细理平所有的褶皱。
阴阳生帮着将头枕、脚枕放妥,示意沈复、陈芸等人将沈稼君的遗体放入棺内,然后呜囔不清地念了几句,飞身腾跳,挨次抛了七枚圆形方孔钱在沈稼君的头、肩、臀、脚处。
身体归正,阴阳生慢慢吐了口气,踱步到案桌边,歪头倒了少量酒在碟中,又投进去一团丝绵。
沈母见多识广,马上反应到阴阳生要干什么,连忙示意沈雪晴上去帮忙。
沈雪晴心聪目明,健步到了阴阳生面前,翼翼小心接下小碟,然后又步步跟随阴阳生回到棺前。
阴阳生望了她一眼,慢慢摒弃杂念,下手捞了浸酒的丝绵,稍稍拧出一些酒分,然后把手探入棺中,将沈稼君的口、眼、耳、鼻擦了一遍,嘴里又念念有词道:“开眼光,亮堂堂;开鼻光,闻味香;开嘴光,吃菜香;开耳光,听八方;开心光,心豁亮;开脚光,走四方……”念罢,将丝绵扔回碟中,飞速从后腰掏了一方铜镜出来,准确对向沈稼君的脸部。
照了有一会子,这阴阳生撤下铜镜,臂上猛一发力,把铜镜掼在地面,摔个粉碎。
陈芸突听声响,吓了好大一跳,原地喘平呼吸,继续静观。
那阴阳生又命人架起子盖,贴壁覆在棺内,自己动手铺了一层彩绸在子盖之上,又张罗人架大盖封住棺椁,等秦涵荣往棺材四角钉了木梢,才扯了一块白缎盖在棺上。
周夫人见丈夫入殓了,情不自禁哭出声来,然后落叶般飘到棺前,唤道:“老爷!”
阴阳生和茶师傅很有眼色,各自低了下头,前后脚出去了。
沈雪晴见母亲哭得伤心,忙凑上去扶住周夫人的双肩,道:“娘,外头天大亮了,该烧纸了!”
周夫人抹了把眼泪,瞥眼见沈母还在堂内,本想求老人家做主,可展念想到不合礼法,只得强作镇定,高声吩咐道:“供茶烧纸!”
话音刚落,院中伺候烧纸的小厮、丫鬟耷下头来,整整齐齐排成两溜进来,你忙着支炭盆、我忙着叠表纸,你忙着放花瓶、我忙着摆香烛,分工明确、有条不紊。
周夫人见供案摆好了,眼泪霎时如断线之珠,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滚落,滴在刚
烧起来的表纸上。
林姨娘、沈雪晴、沈雪沅一见棺材,眼泪也不住往外涌出。沈母等人也神情泫然,隐隐欲泣。
外头,下人们也自觉垂手侍立,虽然心里不怎么伤心,可表面上却装得十分哀伤。
府外车马并行,人流如潮,一些走街串巷做买卖的小贩经过府前,看见白灯高挂,灵幡摇荡,全部自觉闭上嘴巴,悄无声息地过了一整条街,才敢张开嘴巴叫卖。更有一些路人,听哭声摇山振岳,连叹死者功德圆满,即便死后,也得家人如此厚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