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17-2 (第2/3页)
常思考。
出于本能,他眼球转动,看向下一条短信。
“刚才宋柏亮把视频删了,还给人禁了言,说要把这事汇报给级长!我就搞不懂他那脑子了,这点小事用得着嘛,还跟级长打小报告!那个被打的也是孬,看那样子也不是第一次!要是换我,被打一次肯定就叫上几个兄弟打回去了!太没种了!”
刘磊盯住这条短信,一动不动蹲在原地。
长时间的沉默过后,他低下头,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那天淅淅沥沥的雨声又回到了耳畔。硬邦邦的台阶,窄长的玻璃窗。他记得他的头顶亮着一盏白炽灯。灯光让他晕眩,恶心。
缩紧身体,他咬紧牙关抱着头,发起了抖。
夜色渐浓。
凌晨过去不久,赵希善从睡梦中醒来,睁开了眼。
卧室里又静又黑,只有赵亦清躺在她身旁,呼出轻微的鼻鼾。一声不响地爬起身,小姑娘抱紧怀里的绿裙子人偶,赤着脚丫踩上木地板,小手扶上窗沿,摸索着走出了房间。
客厅阳台的落地窗早已紧锁,厚重的窗帘拉得密不透风,挡住了外头全部的灯光。她摸黑走在一片阒黑之中,摇摇晃晃,终于找到沙发的一角,轻手轻脚爬了上去。等爬到沙发的尽头,她伸出手,想去够小圆桌上的电话,却不小心碰翻了座机的听筒。
按键亮起蓝色的光,听筒跌在一旁,传出绵长的嘟声。
条件反射地收回手,赵希善趴在沙发边等了等,才又捡起听筒,小心拿到耳边。
她把小人偶夹在颈窝里,探出另一只手,在亮蓝色的按键上轻轻拨出一串号码。
直到等待接通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她才把手缩回胸前,安静地等待。
嘟……嘟……嘟……
第三声戛然而止。
听筒里一阵杂音,接着便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喂?”
揪紧电话线,赵希善没有回应。
电话那头的女人默了默,“是善善吗?”
小姑娘手里还揪着僵硬的电话线,仍旧不吱声。
女人却好像愈发确定是她,自顾自地继续问道:“善善?这几天在爸爸那里住得习不习惯?要不要小姨给你带点吃的过去看你?要的话就敲一下话筒,嗯?”
将听筒放回座机上,赵希善挂断了电话,重新抱住绿裙子人偶,小小的身躯蜷在沙发的尽头。
她记得,最后一次跟母亲说话的时候,周围也像现在这样黑。
“善善,听妈妈的话。”当时母亲就站在柜门前,紧紧牵着她的小手,小声叮嘱她,“躲到柜子里,不管谁叫你都不要出声,好吗?”
“杨叔叔和小姨叫我都不行么?”小姑娘揉着惺忪的睡眼嘟囔。
短暂地沉默了几秒,母亲似乎摇了摇头。
“就当这是个游戏,好不好?”她摸摸她的脑袋,“要是善善赢了,就可以见爸爸了。”
“真的啊!”赵希善听了张大眼,困意不知被扫到了哪个角落里,“真的可以见爸爸吗!”
“嘘——”竖起食指抵到唇边,母亲示意她要小声说话,“真的。”
连忙捂住自己的小嘴巴,小姑娘点了点脑袋,然后慢慢松开手。
“因为爸爸工作不忙了吗?没有好多好多案子要办吗?”她抓住母亲的手,轻轻地、兴奋地追问,想要在昏暗的光线里瞧清母亲的表情,“我们可以跟爸爸一起吃饭、一起去动物园吗?晚上可以跟爸爸一起睡吗?”
母亲好像笑了,“可以,都可以。”
“那我要去把我的奖状找出来,都给爸爸看!”险些高兴得跳起来,赵希善忙松开她,迈开小腿就要跑回自己的房间。母亲却及时拉住了她:“等一下,善善——”捉着她的小胳膊将她拉回跟前,她压低声线告诉她,“奖状我们不带,以后会有机会给爸爸看的。善善只要乖乖躲在柜子里,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声,记住了吗?”
黑暗中小姑娘看不清母亲的表情,但依稀感觉得到母亲的紧张。
她安分下来,用力点头,“记住了。”
“乖。”母亲便捏了捏她的耳朵,就像从前每一次哄她入睡那样,嗓音轻柔好听,“善善很快就会见到爸爸的。”
赵希善从沙发上坐起身。
室内静悄悄的,能听见挂钟秒针跳动的声音。她抱着绿裙子的人偶,赤脚走到阳台的落地窗前,把窗帘拉开了一条不宽的缝。街边昏黄的灯光投进来,被落地窗外的防盗门割开,在她瘦小的脸庞打下一道阴影。
她望着楼底空无一人的街道,额头抵到玻璃落地窗前,微微翕张了一下嘴。
她想喊,妈妈。
喊不出声,也无人回应。
与此同时,远隔她六百公里的Y市市区依旧灯火通明。
许涟坐在私家车的副驾驶座,手里握着许菡死后留下的那台手机,神情冷硬地平视前方挡风玻璃外的车龙,漆黑的眼睛里时而有汽车尾灯映出的光斑闪烁。
距离刚才赵希善挂断她的电话已经过去了五分钟,她一句话不说,驾驶座上的司机也不敢开口。他只能时不时偷偷瞄她,直到从后视镜里注意到某台小轿车,才总算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许姐,又是那台沃尔沃。”
许涟转眸,目光落在她这一侧的后视镜上,瞧清了那台车的车牌号。
“这是第几天了?”她问他。
“第五天。”司机试探性地看她一眼,“还跟前几天一样,甩掉?”
从手包里找出自己的手机,许涟拨通一个号码,“不用。下一个红绿灯急刹,撞它。”
司机点点头,以示明白。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是杨骞低沉微沙的嗓音:“许涟?”
“又看到那台沃尔沃了。我们今天会晚点回去,你守在别墅,不要出来。”
杨骞沉默两秒,“你觉得是郑国强声东击西?”
“有可能。”视线再次转向后视镜,她从镜子里看到那台黑色沃尔沃里只坐着一个人,脸庞隐没在车顶投下的阴影里,“再把家里检查一遍,许菡很可能留了证据给他们。现在善善不在了,那些照片和杂物也可以一起处理掉。记得不要扔,能烧的都烧了,不能烧的就打碎了丢进珠江。”
他在电话那头应了一声,“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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