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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浪子 第二十七章 出鞘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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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出鞘一刀 (第3/3页)

慢慢地拖过去。

    叶开看着他的背影,笑容已变得有些苦涩。

    可是,傅红雪并没有走下楼,因为这时丁灵琳正和翠浓从楼梯走上来。

    楼梯很窄。翠浓站在楼梯口,似已怔住,她又看见了叶开,叶开正在看着她。

    傅红雪也在看着她,丁灵琳却在看着叶开。

    四双眼睛里的表情全都不同,没有人能形容他们此刻的表情。

    幸好翠浓很快就垂下了头。

    但叶开还是在盯着她。

    丁灵琳走上来,傅红雪走下去。

    翠浓也无言的转过身,跟着他走下去,没有再看叶开一眼。

    但叶开却还是在盯着那空了的楼梯口,痴痴的出了神。

    丁灵琳忍不住拍他的肩,冷冷道:"人家已走了。"叶开道:"哦?"

    丁灵琳道:"跟着你的朋友走了。"

    叶开道:"哦。"

    丁灵琳冷冷道:"你若想横刀夺爱,可得小心些,因为那个人的刀也很快。"叶开笑了。

    丁灵琳也在笑,却是冷笑,冷笑着道:"只不过那个女人的确不难看,听说她以前就是靠这张脸赚钱,你的钱大概也被她赚了不少。"叶开道:"你以为我在看她?"

    丁灵琳道:"你难道没有?"

    叶开道:"我只不过在想……"

    丁灵琳道:"在心里想比用眼睛更坏。"

    叶开叹了口气,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你永远不会相信的。"丁灵琳眼珠子一转,道:"我相信,只要你告诉我,我就相信。"叶开叹道:"我只希望她真的喜欢傅红雪,真的愿意一辈子跟着他,否则……"丁灵琳道:"否则怎么样?"

    叶开目中似乎有些忧郁之色,缓缓道:"否则也许我就不得不杀了她!"丁灵琳道:"你舍得?"

    叶开淡淡道:"我本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了灵琳咬着嘴唇,用眼角瞟着他,轻轻道:"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叶开道:"哦?"

    丁灵琳道:"你是个口是心非的小色鬼,所以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相信。"叶开又笑了,却是苦笑。

    就在这时,突然楼下有人在高呼:"叶开,叶开……"一个紫衣笠帽的少年,刚纵马而来,停在天福楼外,用一只手勒缠绳,另一只手却在剥着花生。一柄没有鞘的剑,薄而锋利。

    有的人已在失声惊呼:"路小佳!"

    路小佳这三个字竞似有种神秘的吸引力,听到这名字的人,都已赶到窗口。

    叶开也赶过来,笑道:"不上来喝杯酒?"

    路小佳仰起了脸,道:"你吃不到我的花生,为何要请我喝酒?"叶开道:"那是两回事。"

    他转身拿起桌上的一杯酒,抛过去。

    这杯酒就平平稳稳地飞到路小佳面前,就像是有人在下面托着一样。

    路小佳笑了笑,手指轻轻一弹,酒杯弹起,在空中翻了个身,杯中的酒就不偏不倚恰好倒在路小佳嘴里,路小佳笑道:"好酒。"叶开道:"再来一杯?"

    路小佳摇摇头,道:"我只想来问问你,你是不是也接着了帖子?"叶开道:"昨天才接到。"

    路小佳道:"你去不去?"

    叶开道:"你知道我是一向喜欢凑热闹的。"

    路小佳道:"好,我们九月十五,白云庄再见。"他捏开花生,抛起,正准备用嘴去接。

    谁知叶开的人已飞了出去,一张嘴,接着了这颗花生,凌空倒翻,轻飘飘地又飞了回来,大笑道:"我总算吃到了你的花生了。"路小佳怔了怔,突也大奖,大笑着扬鞭而去,只听他笑声远远传来,道:"好小子,这小子真***是个好小子。"面已经凉了。面汤是混浊的,上面飘着几根韭菜。

    只有韭菜,最粗的面,最粗的菜,用一只缺了口的粗碗装着。

    翠浓低着头,手里拿着双已不知被多少人用过的竹筷子,挑起了几根面,又放下去。

    她虽然已经很饿,但这碗面却实在引不起她的食欲来。

    平时她吃的面通常是鸡汤下的,装面的碗是景德镇来的瓷器。

    看着面前的这碗面,她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放下筷子。

    傅红雪碗里的面已吃光了,正在静静地看着她,忽然道:"你吃不下?"翠浓勉强笑了笑道:"我……不饿。"

    傅红雪冷冷道:"我知道你吃不惯这种东西,你应该到天福楼去的。"翠浓垂着头,轻轻的道:"你知道我是不会去的,我…"傅红雪道:"你是不是怕人不欢迎?"

    翠浓摇摇头。

    傅红雪道:"你为什么不去?"

    翠浓慢慢地抬起了头,凝视着他,柔声道:"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我也在这里,别的无论什么地方我都不会去。"傅红雪不说话。翠浓悄悄地伸出手,轻抚着他的手。

    那只没有握刀的手。

    她的手柔白纤美,她的抚摸也是温柔的,温柔中又带着种说不出的挑逗之意。她懂得怎么样挑逗男人。

    傅红雪忽然甩开了她的手,冷冷道:"你认得那个人?"翠浓又垂下头,道:"只不过……只不过是个普通客人。"傅红雪道:"什么叫普通的客人?"

    翠浓轻轻道:"你知道我以前……在那种地方,总免不了要认得些无聊的男人。"傅红雪目中已露出痛苦之色。

    翠浓道:"你应该原谅我,也应该知道我根本不想理他。"傅红雪的手握紧,道:"我只知道你一直都在死盯着他。"翠浓道:"我什么时候盯着他了,只要看他一眼,我就恶心得要命。"傅红雪道:"你恶心?"

    翠浓道:"我简直恨不得1真的杀了他。"

    傅红雪又冷笑,道:"你以为我说的是那个姓彭的?"翠浓道:"你不是说他?"

    傅红雪冷笑道:"我说的是叶开。"翠浓怔住。

    傅红雪道:"你是不是也认得他?他是不是个普通的客人?"翠浓脸上也露出痛苦之色,凄然道:"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你是在折磨我?还是在折磨你自己?"傅红雪苍白的脸已因激动而发红,他勉强控制着自己,一字字道:"我只不过想知道,你是不是认得他而已。"翠浓道:"就算我以前认得他,现在也已经不认得了。"傅红雪道:"为什么?"

    翠浓道:"因为现在我只认得你一个人,只是认得你。"傅红雪看着她的手,神色更痛苦,道:"只可惜我不能让你过你以前过惯的那种日子,你跟着我,只能吃这种面。"翠浓柔声道:"这种面也没什么不好。"

    傅红雪道:"但你却吃不下去。"

    翠浓道:"我吃。"她又拿起筷子,挑起了碗里的面,一根根的吃着,看她脸上勉强的笑容,就像是在吃毒药似的。

    傅红雪看着她,突然一把夺过她的筷子,大声道:"你既然吃不下,又何必吃?…我又没有勉强你。"他声音已因激动而嘶哑,手也开始发抖。

    翠浓眼睛已红了,眼泪在眼睛里打着滚,终于忍不住道:"你何必这样对我?我……"傅红雪道:"你怎么样?"

    翠浓咬了咬牙,道:"我只不过觉得我们根本不必过这种日子的。"她叹息着,柔声道:"你带出来的钱虽然已快用完了,但是我还有。"傅红雪胸膛起伏着,嘎声道:"那是你的,跟我没有关系。"翠浓道:"连我的人都已是你的,我们为什么还要分得这么清楚?"傅红雪苍白的脸已通红,全身都已因激动而颤抖,一字字道:"但你为什么不想想,你的钱有多脏?我只要一想起你那些钱是怎么来的,我就要吐。"翠浓的脸色也变了,身子也开始发抖,用力咬着嘴唇道:"也许不但我的钱脏,我的人也是脏的。"傅红雪道:"不错。"

    翠浓道:"你用不着叫我想,我已想过,我早已知道你看不起我。"她嘴唇已咬出血来,嘶声接着道:"我只希望你自己也想想。"傅红雪道:"我想什么?"

    翠浓道:"你为什么不想想,我是怎么会做那种事的?我为了谁?我……我这又是何苦?"她虽然尽力控制着自己,还是已忍不住泪流满面,忽然站起来,流着泪道:"你既然看不起我,我又何必定要缠着你,我……"傅红雪道:"不错,你既然有一串串的银子可赚,为什么要跟着我,你早就该走了。"翠浓道:"你真的不要我?"

    傅红雪道:"是的。"

    翠浓道:"好,好,好……你很好。"

    她突然用手掩着脸,痛哭着奔出去。

    傅红雪没有阻拦她,也没有看她。

    她已冲出去,"砰"的,用力关上了门。

    傅红雪还是动也不动地坐着。他身子也不再颤抖,但一双手却已有青筋凸出,额上已有冷汗流下。可是他突然倒了下去,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痉挛,嘴角吐出了白沫。然后他就开始在地上打着滚,像野兽般低嘶着,喘息着……就像是一只在垂死挣扎着的野兽。

    门又开了。

    翠浓又慢慢地走了进来。地面上泪痕竟已干了,于得很快,眼睛里竟似在发着光。但是她的手却又在颤抖。那绝不是因为痛苦而颤抖,而是因为兴奋!紧张!她眼睛盯着傅红雪,一步步走过去……突然间,她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咀嚼的声音!一个人不知何时已从窗外跳进来,正依在窗口,咀嚼着花生。

    路小佳!

    翠浓脸色变了,失声道:"你来干什么?"

    路小佳道:"我不能来?"

    翠浓道:"你想来杀他?"

    路小佳笑了笑,淡淡道:"是我想杀他?还是你想杀他?"翠浓脸色又变了变,冷笑道:"你疯了,我为什么想杀他?"路小佳叹了口气,道:"女人若要杀男人,总是能找出很多理由来的。"翠浓忽然挡在傅红雪前面,大声道:"不管你怎么说,我也不许你碰他。"路小佳冷冷道:"就算你请我碰他,我也没兴趣,我从来不碰男人的。"翠浓道:"你只杀男人?"

    路小佳答道:"我也从来不杀一个已倒下的男人。"翠浓道:"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路小佳道:"只不过来问问你们,有没有接到帖子而已。"翠浓道:"帖子?什么帖子?"

    路小佳又叹了口气,道:"看来你们的交游实在不够广阔。"翠浓道:"我们用不着交游广阔。"

    路小佳道:"不交游广阔怎么能找到人?"

    他突然拔剑,眨眼间就在墙上留了八个字!

    "九月十五,白云山庄。"

    翠浓道:"这是什么意思?"

    路小佳笑了笑,道:"这意思就是,我希望你们能在九月十五日那天,活着到白云山庄去,死人那里是不欢迎的。"一阵风吹过,窗台上有样东西被吹了下来,是个花生壳。

    路小佳的人却似已被吹走了。

    风吹木叶,籁籁的响,傅红雪的喘息却已渐渐平静下来。

    翠浓痴痴地站在那里,怔了许久,终于俯下身,抱起了他。

    她的怀抱温暖而甜蜜。她一向懂得应该怎么样去抱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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