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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环曲 第一章 罗衫侠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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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罗衫侠少 (第2/3页)

也全不一样。

    入云龙一挺腰,站了起来,掠到林边,却见黝黑的树林中,此刻已无半条人影,只有自己那匹瘦马,垂着站在树侧。

    风声籁籁,萧声又明亮起来,在这片林木间,袅袅四散。

    入云龙长叹一声,又惘然坐回石上,此刻这闯荡江湖已数十年的武林健者,心神竟已全被萧声所醉,纵然转过别的念头,也是瞬息即过。

    他仿佛看到一个美丽的少妇,寂寞地泞立在画廊的尽头,木叶飘飘,群雁南渡,这少妇思念着远方的征人,叹息着自己的寂寞,低哼着一支凄婉的曲子,目光如梦,却也难遣寂寞。

    柳鹤亭虽然仍未识得愁中滋味,却已将萧声吹得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但他目光转处,铁墙内仍然毫无动静,铁墙中的人,是否也有这种寂寞的感觉呢?

    八面铜鼓,本在月光下各个闪着光芒,但铁墙的阴影越拖越长,片刻之间,这八面铜鼓也都被笼罩在这片巨大的阴影里,入云龙金四的心情,似乎也被笼罩在这阴影里,沉得得透不过气来。

    蓦地,鼓声“咚”地一响,冲破低回的萧声,直入云霄。

    入云龙大惊抬头,除了那吹着青萧的柳鹤亭外,四下仍无人影。

    但那八面铜鼓,却一连串地响了起来,霎眼间,但闻鼓声如雷,如雨打芭蕉,而且抑扬顿挫,声响不一,居然也按官商,响成一片乐章,清细的萧声,立刻被压了下去。

    这急剧的鼓声,瞬息便在寂静的山林中弥漫开来,但在那八面铜鼓之前,却仍无半条人影,入云龙金四只觉一股寒意,直透背脊,掌心微微沁出了冷汗,翻身站起,游目四顾,却见那华服少年柳鹤亭,仍然双手横抚青萧,凝神吹奏着。

    于是,萧声也高亢了起来。

    这鼓声和萧声,几乎将入云龙的心胸,撕成两半,终于,他狂吼一声,奔入林中,飞也似地掠了出去,竟将那匹瘦马留在林木里。

    鼓声更急,萧声也更清越,但铁墙后面,却仍是死寂一片,没有丝毫反应。

    柳鹤亭剑眉微轩,知道自己今日遇着了劲敌,不但这铁屋中的人,定力非比等闲,这在暗中以内家真气隔空击鼓之人,功力之深,更是惊人。

    他目光如电,四下闪动,竟也没有发现人影,只有那匹瘦马,畏缩地从林木中探出头来,昂首似欲长嘶,但却嘶不出声来。

    柳鹤亭心中,不禁疑云大起,这击鼓的人,究竟是谁呢?是敌,抑或非敌,这些问题困惑着他,萧声,也就又低沉了下来。

    须知这种内家以音克敌的功力,心神必须集中,一有困惑,威力便弱,威力一弱,外魔便盛,柳鹤亭此刻但觉心胸之中热血沸腾,几乎要抛却手中青萧,随着那鼓声狂舞起来。

    他大惊之下,方待收摄心神,哪知铁墙后面,竟突然传出一阵奇异的脚步声,在里面极快地奔跑着,只是这声音轻微已级,柳鹤亭耳力虽然大异常人,却也听不清楚。

    他心中一动,缓步向铁墙边走去,哪知突传来“呛嘟”一声龙吟,一道青蓝的光华,电也似的从夜色中掠了过来,龙吟之声未住,这道剑光,已自掠到近前,柳鹤亭大惊四顾,只见一条瘦弱的人影,手持一口光华如电的长剑,身形微一展动间,已自飞掠到那八面铜鼓上,剑尖一垂,鼓声寂然。

    这条人影来势之急,轻功之妙,使得柳鹤亭不禁也顿住萧声,却见这条人影,已闪电似的往另一方飞掠而去,只留下一抹青蓝光华,在夜色中一闪而逝。

    突地——

    林木之中,又响起一阵暴叱,一条长大的人影,像蝙蝠似的自林梢掠起,衣袂兜风,“呼”地一声,也闪电似的往那道剑光隐没的方向追去。

    这一个突来的变故,使得柳鹤亭愕了一下,身形转折,掠到鼓边,只见这八面铜鼓,鼓面竟都当中分成两半。

    他虽已知道方才那击鼓之人,定是隐在林梢,但这个究竟是谁呢?却仍令他困惑,尤其是持剑飞来的一个,不但轻功好到毫巅,手中所持的长剑,更是武林中百年难见的利器神兵。

    柳鹤亭身怀绝技,虽是初入江湖,但对自己的武功自信颇深,哪知今夜一夜之中,竟遇着了两个如此奇人,武功之高,竟都不可思议,而且见其首不见其尾,都有如天际神龙,一现踪迹,便已渺然。

    他呆呆地愕了许久,突然想起方才从铁屋中传出的那种奇异的脚步声,两道剑眉微微一皱,翻身掠到墙边,侧耳倾听了半晌,但此刻里面又恢复寂然,半点声音也听不出来。

    “这铁屋之后,究竟是些什么呢?那石琪——她又是长得什么佯子呢?她为什么如此狠心,杀了这么多和她素无怨仇的人?”

    这些疑问,使得他平时已楞惑的心胸中,更加了几许疑云,抬目望去,只见这道铁墙高耸入云,铁墙外面,固然是清风明月,秋色疏林,但在这道铁墙里面该又是怎样一种情况呢?

    柳鹤亭脑海中,立刻涌现一幅悲惨的图画——

    一个寂寞而冷酷的绝代丽人,斜斜地倚坐在大厅中的一张紫檀椅上,仰望着天上的明月,大厅的屋角,挂着一片片蛛网,窗根上,也堆着厚厚的灰尘,而在这间阴森的大厅外面,那小小的院子里,却满是死人的白骨,或是还没有化为白骨的死人。

    “这铁墙后面,该就是这副样子吧?”他在心中问着自己,不禁轻轻点了点头,一阵风吹来,使得他微微觉得有些寒意。

    于是他再次仰视这高矗的铁墙一眼,突地咬了咬牙,想是为自己下了个很大的决定,将手中那支青竹长萧,插在背后的衣襟里,又将长衫的下摆,掖在腰间的丝带上。

    然后他双臂下垂,将自己体内的真气,迅速地调息一次,突地微一顿足,潇洒的身形,便像一只冲天而起的白鹤,直飞了上去。

    上拔三丈,他空地疾挥双掌,在铁墙上一按,身形再次拔起,双臂一张,便搭住铁墙的墙头,霎眼之间,他的身躯,就轻轻地跃入那道铁墙后罚,跃入那不知葬送了多少个武林高手的院子里。

    墙外仍然明月如洗,但同样在这明亮的月光照射下的铁墙里,是不是也像墙外一样平静呢?这问题是没有人能够回答的,因为所有进入这间铁屋的人,就永远在这世界上消失了踪迹。

    但是,这问题的答案,柳鹤亭却已得到了。

    他翻身入墙,身影像一片落叶似的冉冉飘落下去,目光却机警地四下扫动,警戒着任何突来的袭击。

    此刻,他的心情自然难免有些紧张,因为直到此刻,他对这座神秘的屋里的一切仍然是一无所知。

    铁墙内果然有个院子,但院子里却寂无人影,他飘身落在地上,真气凝布全身,目光凛然四扫,院子里虽然微有尘埃,但一眼望去,却是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死人白骨!

    “难道她把那些武林豪士的尸身,都堆在屋子里吗?”

    他疑惑地自问一下,目光随即扫到那座屋字上,但见这座武林中从来无人知道真相的屋子,此刻暗无灯火,门窗是紧紧地关闭着。

    穿过这重院子,他小心地步上石阶,走到门前,迟疑了半晌,四下,仍然死一样地静寂,甚至连他自己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柳鹤亭缓缓伸出手掌,在门上轻轻推了一下,哪知这扇紧闭着的门,竟“呀”地一声,开了一线,他暗中吐了口长气,手上加劲,将这扇门完全推了开来,双腿屹立如桩,生怕这扇门里,会有突来的袭击、

    自幼的锻炼,使得他此刻能清晰地看出屋中的景象,只见偌大一间厅房里,只有一张巨大的八仙桌子,放在中央,桌上放着一支没有点火的蜡烛,此外四壁荡然,就再无一样东西。

    柳鹤亭心里更加奇怪,右足微抬,缓缓跨了进去,哪知突然“吱”地一声尖叫,发自他的脚下,他心魄俱落,身形一弓,“唰”地倒退了回去,只觉掌心湿湿地,头皮都有些麻了起来,几乎已丧失了再进此屋的勇气。

    但半晌过后,四下却又恢复死寂,他干咳一声,重新步上台阶,一面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火折子,点起了火,他虽然能够清晰的看出一切,但是过火折子此刻的功用;却只是壮胆而已。

    一点火光亮起,这阴森的屋子,也像是有了几分生气,他再次探首入门,目光四下一扫,不禁暗笑自己,怎地变得如此胆怯。

    原来大厅的地上,此刻竟零落地散布着十余只死鼠的尸身,方才想是他一脚踏在老鼠身上,而这只老鼠并未气绝,是以发出一声尖叫。

    但是,他并不就此松懈了自己的警戒之心,仍然极为小心地缓步走了进去,只见地上这些死鼠,肚子翻天,身上并无伤痕。

    柳鹤亭心中一动,忖道:“这些老鼠,想必是难以抗拒外面的铜鼓之声,是以全都死去,”心念一转:“难道我方才听到的那种奇异的脚步声,也是这些老鼠?”走到桌旁点起那支蜡烛,烛光虽弱,但这阴森黑暗的厅堂,却倏然明亮了起来。

    大厅左右两侧,各有一扇门户,也是紧紧关着,柳鹤亭一清喉咙,沉声道:“屋中可有人么,在下专程拜访;”

    死寂的屋子里,立刻传来一连串回声,“拜访,拜访……”

    但回声过后,又复寂然,柳鹤亭剑眉一轩,“唰”地掠到门口,立掌一扬,激烈的掌风;将这扇门“砰”地撞了开来。

    厅中的余光,照了进去,他探首一望,只见这间屋中,也是当中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支蜡烛,此外便无一物。

    他心中既惊且怪,展动身形,将这间屋宇里的每一个房间,都看了一遍,哪知这十数间房间,竟然间间一样,房中一张桌子,桌上一支蜡烛,竟连桌子的形状、蜡烛的颜色,都毫无二致。

    这整个一座屋宇中,竟然半个人影都没有,那么一入此屋的武林豪士,为什么便永不复出呢?他们到哪里去了?

    这问题虽然只有一个,但在柳鹤亭心中,却错综复杂,打了无数个死结,因为在这个问题里,包含着的疑问,却是大多了,难道这屋中从没有人住过吗?那么石琪为什么要隐居于此呢?但若说石琪的确住在这屋子里,那么她此刻又到哪里去了?

    那些进入此屋的武林豪士,是否都被石琪杀死了呢?若是,他们虽死,总该也有尸身、甚至是骨头留下呀!难道这些人都化骨扬灰了不成?

    若说这屋中根本无人,这些人都未死,那么他们又怎会永远失踪了呢?

    柳鹤亭沉重地叹着气,转身走回大厅,喃喃地低语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简直岂有此理!”话声方落,厅中突地传出一声娇笑,一个妖柔无比的声音,缓缓说道,“你骂谁呀?”、

    声音娇柔婉转,有如黄莺出谷,但一入柳鹤亭之耳,他全身的血液,不禁都为之凝结住了。

    他微微定了定神,一个箭步,窜入大厅。

    只见大厅中那张八仙桌子上,此刻竟盘膝坐着一个美如天仙的少女,身上穿着一套紧身的翠绿短袄,头上一方翠绿的纱中,将满头青丝一起包住,一双其白如玉的春葱,平平放在膝上,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个特大的指环,在烛光下闪着绚丽的色彩。

    这少女笑容方敛,看到柳鹤亭的样子,不禁柳眉一展,一双明如秋水的眸子,又涌现出笑意,梨窝轻现,樱口微张,娇声又道:“谁岂有此理呀?”

    柳鹤亭愕了半晌,袍袖一展,朝桌上的少女,当头一揖,朗声笑道:姑娘是否就是此屋主人,请恕在下冒昧闯入之罪。”

    他本非呆板之人,方才虽然所见太奇,再加上又对这间神秘的屋子,有着先人为主的印象,是以微微有些失态,但此刻一揖一笑,却又恢复了往昔的潇洒。

    那少女的一对翦水双瞳,始终盯在他的脸上,此刻“噗哧”一笑,伸出那只欺霜赛雪的玉手,轻轻掩着樱唇,娇笑着道:“你先别管我是不是这屋子的主人,我倒要问问你,深更半夜的,跑到这里来穿房入舍的,到底是为着什么?”

    柳鹤亭低着头,不知怎地,他竟不敢接触这少女的目光,此刻被她这一问,竟被问得讷讷他说不出话来,沉吟了许久,方自说道:“小可此来,的确有着原因,但如姑娘不是此屋的主人,小可就不拟奉告。”

    这少女“唷”了一声,娇笑道:“看不出来,你倒挺会说话哩,那么,我就是这里的主人——’

    柳鹤亭目光一抬,剑眉立轩,沉声道:“姑娘如果是此间的主人,那么小可就要向姑娘要点公道,我要问问姑娘,那些进到这间屋子里来的人,究竟是生是死?这些人和姑娘——”

    哪知这少女竟又“噗哧”一笑,截断了他的话,娇笑道:“你别这么凶好不好,谁是这里的主人呀!我正要问问你呢!刚刚你前前后后地找一遍,难道连这间房子的主人都没有找到吗?”

    这少女娇声笑语,明眸流波,柳鹤亭心里,却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却见这少女柳腰微挺,从桌上掠了下来,轻轻一转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回过身来,娇笑又道:“我就不相信这房子里连个人影都没有,来,我们再去找找看。”

    柳鹤亭目光再一抬,突地问道:“方才在外面,挥剑破鼓的,可就是姑娘?”方才这少女转身之间,柳鹤亭目光转动,看到她背后,竟背着一柄形式奇怪的长剑,再看到这少女跃下桌时那种轻灵曼妙的身法,心中不禁一动,此刻不禁就问了出来。

    这少女轻轻点了点头,娇笑道:“对了,本来我听你吹萧,吹得蛮好的,哪知被那家伙叮叮咚咚地一打鼓,我也听不成了,我一生气,就把那些鼓给毁了。”

    她微微一顿,接着又道:“不过;我也差点儿就让那打鼓的家伙追着,那家伙功夫可真高,满口长胡子,长得又怕人,我真怕让他追着。”她“噗哧”一笑,又道:‘幸好这家伙功夫虽高,头脑却不大灵活,被我一兜圈子,跑到这房子里来,他就追不着了。”

    这少女嘀嘀咕咕,指手划脚地一说,却把柳鹤亭听得愕住了。

    方才他本暗惊于持剑破鼓人的身手,却想不到是这么一个娇憨天真的少女,自己幼承家教,父母俱是武林中一流高手,再加上自己天资也不算不高,此次出道江湖,本以为纵然不能压倒天下,但在年轻一辈中,总该是顶尖人物了。

    哪知此刻这少女,年纪竟比自己还轻,别的武功虽未看到,但就只轻功一样,非但不在自己之下,甚至还胜过自己少许。

    他愕了半晌,深深地体验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的意义,平日的骄狂之气,在这一瞬间消去不少。

    那少女秋波流转,又自笑道:“喂,你在这里发什么愣呀?跟我一起再去找找看嘛,你要是不敢去,我就一个人去了。”

    柳鹤亭微一定神,却见这少女正自似笑非笑、似嗔非嗔地望着自己,明媚的眼波,在幽暗的烛光中,有如两颗晶莹的明珠,娇美的笑靥中,更像是在荡漾着暮春微带甜香的春水,水中飘满了桃花的涟漪。于是,在口答她的问话之前,他尚未说出的言词也似乎在这旋转的涟漪中消失了。

    那少女梨窝稍现,娇嗔又起,不知怎地,双颊之上,却悄悄飞上两朵红云,狠狠的白了柳鹤亭一眼,娇嗔着道:“真没想到这么大一个男人,胆子却比姑娘家还小。”语声未停,纤腰微扭,她轻盈的身躯,便已掠出这间屋子。

    柳鹤亭只觉一阵淡淡的幽香,随着一阵轻风自身侧掠过,回首望去,门边只剩下她一抹翡翠衣衫的衣角,再定了定神,拧腰错步,“嗖”地,也随着她那轻盈的身躯,掠了出去。

    烛光越来越暗,但他明锐的目光,却仍能看到这翠绿的人影,在每间房间里如轻鸿般一掠而过,飞扬的晚风里,似乎飘散着那一缕淡淡地、有如幽兰一般的香气。

    阴森幽暗的房屋,似乎也被这一缕香气熏染得失去它那原有的阴森恐怖了,于是柳鹤亭心胸中的那份惊悸疑惑,此刻也变为一种微带温馨的迷乱,他惊异于自己心情的改变,却又欣喜地接受了,人类的心情,可该是多么奇妙呀!

    穿过这十余间房子,以他们身形的速度,几乎是霎眼间事。

    他追随着这条翠绿的身影,目光动处,却见她竟蓦地顿住了身形,站在这栋屋宇的最后一间房子里,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

    “这里的每间房间,原来是同样地空洞的呀?难道这间房子,此刻竟有了什么改变?难道这间房子,此刻突地现出奇迹?”

    柳鹤亭心中不禁大奇,电也似的掠了过去,只见这间房间,却是丝毫没有改变,而那翠衫少女却在呆呆地望着房中那张桌子出神。

    他轻咳一声,袍袖轻拂,急行如电的身形,便倏然而顿,那少女秋波微转,缓缓回过头来,望了他一眼,却又立刻回转头去,望在那木桌上,语气中微带惊诧他说道:“奇怪……怎地别的房子里的桌子上,放着的全都是半支蜡烛,这张桌子上,放着的却是一盏油灯。”

    柳鹤亭心中一动,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这张和别间房子完全一样的八仙桌之上,放着的果然不是蜡烛,而是一盏形式上制造得颇为古雅的铜灯,在这黝暗的夜色中,一闪一闪地发着光泽。

    他心中不禁暗道一声,“惭愧。”转目望着那翠衫少女,道:“姑娘真好眼力,方才小可到处查看了一遍,却未发现这间房子里放着的不是蜡烛。”

    这少女抿嘴一笑,轻轻道:‘这也没什么,不过我们女孩子,总比你们男孩子细心些就是了,”语气轻柔如水。

    柳鹤亭呆了一呆,暗中忖道:“这少女方才言语那般刁蛮,此刻却又怎地如此温柔起来?”他想来想去,想不出这其中的原因,却不知道自古以来,少女的心事最是难测,又岂是他这未经世故的少年能猜得到的。

    却见她缓缓移动着脚步,走到桌前,垂下头仔细看了一会,又道:“你身上可有火折子,点起来好不好?”语犹未了,火折子便已亮起,她回眸一笑,又道:“你动作倒真快得很。”

    柳鹤亭但觉面上一红,举着火折子,站在她身旁,半晌说不出话来。

    只见她蜂首深垂,露出后面一段莹白如玉的粉颈,茸毛微微,金黄如梦,衬着满头漆黑的青丝,令人为之目眩心动。

    柳鹤亭暗叹一声,努力地将自己的目光,从这段莹玉上移开,却见这少女蓦地娇唤一声,抬起头来,满怀喜悦地望着他道:“原来全部秘密都在这盏铜灯上!”

    柳鹤亭微微一愣,却听这少女又道:“你看,这盏铜灯里面灯油早已枯竭,而且还布着灰尘,显见是好久没有用了,但是铜灯的外面,却又是那么光亮,像是每天都有人擦拭似的,你想,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柳鹤亭沉吟半晌,恍然道:“姑娘的意思,是否是说这盏铜灯,是个机关消息的枢钮?”

    这少女伸出手掌,轻脆地拍了一下,娇笑着说道:“对了,看不出你,倒也聪明得很!”

    柳鹤亭面颊竟又一红,他自负绝才,的确亦是聪明之人,自幼而长,不知受过多少人的称赞,早已将这类话置之淡然。

    然而此刻这少女淡淡说了一句,却使他生出一份难以描述的喜悦,那似乎远比他一生之中受到的千百句的称赞的总和,意义还要重大些。

    这少女秋波一转,又道:“这栋房屋之中,不知包含着多少的秘密,按理说绝对不会没有人迹,那么,这座屋子里的人跑到哪里去了呢?”

    她轻笑一下,接着道:“这张桌子下面,必定有着地下秘密,这栋屋子的秘密,必定就是隐藏在这里,你说,我猜的对不对?”她一面说着话,一面便又伸出手掌,不住地抚弄着那盏铜灯,但这盏铜灯,却仍然动也不动。

    柳鹤亭的双眉微皱,并指如戟,在桌上一打敲,只听“磐”地一声,这张外貌平常已极、只是稍为大些的八仙桌了,竟然是生铁铸成的。

    他双眉又为之一皱,凝目半晌,只见那少女双手捧着铜灯,向左一搬,又向右一推,只是铜灯却仍然不动。

    她轻轻一跺脚,回转头来,又自娇嗔着道:“你别站在这里动也不动好不好,过来帮忙看看呀!”

    柳鹤亭微微一笑,突地伸出手掌平平向那盏铜灯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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