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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飞鹰 第四章 生死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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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生死之间 (第2/3页)

楚。”

    “你没有意见?”

    “我没有。”

    水、酒、肉、饼、衣服、毛毡,对一个被困在沙漠上的人来说,已不仅是一笔财富,它的意义已绝非任何言语文字所能形容。

    小方已带着这些东西离开他们的帐篷很久,情绪仍未平静,太长久的饥渴已经使他变得远比以前软弱,软弱的人情绪总是容易被激动。

    他没有向水银要回他的“赤犬”,因为他并不想走得太远,免得迷失方向,找不到这帐篷。

    他也不想让别人认为他要走远,因为他决心要回来。

    但是他绝不能留在那里等到体力复原。只要他看见那个人,他就会受到一种无法抗拒的威胁,永远都无法放松自己。

    他一定要在这三天内使自己的精气体力全都恢复到巅峰状态,才有希望跟那个人决一胜负,如果他无法放松自己就必败。

    在一个无情剑客的无情剑下,败就是死。

    冷风,黄沙,寒夜。

    他总算在一片风化了的岩石间找到个避风处,喝了几口水、几口酒,吃了一块麦饼、一片肉脯,用毛毡卷住了自己。

    他立刻睡着了。

    等他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卜鹰。

    寒夜又已过去,卜鹰的白衣在晓色中看来就像是幽灵的长袍,已经过魔咒的法炼,永远都能保持雪白、干净、笔挺。

    小方并不惊,只对他笑笑:“想不到你又来了。”

    其实他并不是真的想不到,这个人无论在什么时候出现,他部不会觉得意外。

    卜鹰忽然问了句很奇怪的话。

    “我看起来跟你第一次看见我时有什么不同?”他问。

    “没有。”

    “可是你却变得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

    卜鹰的声音中带着讥悄:“你看起来就像是个暴发户。”

    小方笑了,他身旁的羊皮袋,卜鹰的锐眼当然不会错过。

    在这块无情的大地上,如果有人肯给你这些东西,当然会要你先付出代价,现在他唯一能付出的就是他的良知和良心。

    卜鹰是不是已经在怀疑他?

    小方没有解释。

    在卜鹰这种人面前,任何事都不必解释。

    卜鹰忽然对他笑了笑/可是你这个暴发户好像并没做过什么见不得人之事。”

    有时不解释就是种最好的解释。

    “我只不过遇见了一个人而已。”小方说,“他暂时还不想让我被渴死。”

    “这个人是谁?”

    “是个准备在三天后再亲手杀死我的人。”

    “他准备用什么杀你?”

    “用他的剑。”

    卜鹰的目光扫过小方的剑。“你也有剑,被杀的很可能不是你,是他。”

    “有可能,却不太可能。”

    “你有把好剑,你的剑法很不差,出手也不慢,能胜过你的人并不多。”

    “你怎么知道我剑法如何?”小方问:“你几时见过我出手?”

    “我没有见过,我听过。”

    “你听过?”

    小方不懂,剑法的强弱怎能听得出。

    “昨天晚上,我听见你那一剑出手时的风声,就知道来刺杀你的那个人必将伤在你的剑下。”卜鹰淡淡他说,“能避开你那一剑的人也不多。”

    “所以你就走了。”

    “你既然暂时还不会死,我只有走。”卜鹰的声音冷如刀削,“自己等死和等别人死都同样不是令人愉快的事。”

    他的心是不是也和他声音同样冷酷?他走了,是不是因为他知道小方已脱离险境?

    小方先喝了口酒,含在嘴里,再喝一口水把酒送下去。

    他很想让卜鹰也这么样喝一口,这么样喝法不但风味极佳,而且对精神身体都很有益。

    他没有让卜鹰喝,就正如他不会向一个清廉的官吏施贿赂。

    一个人的慷慨施予,对另一个人来说,有时反而是侮辱。

    卜鹰无疑也看出了这一点,兀鹰般的冷眼中居然露出温暖之意。

    他忽然问:“你没有见过那个人?”

    小方摇头。

    “没有。”他沉思着道:“当今天下的剑法名家,我差不多全都知道,却始终想不出有他这么样一个人。”

    “你当然想不出。”卜鹰眼中露出深思的表情,一种已接近“禅”的深思。

    过了很久,他才慢慢地接着说:“因为真正的剑客都是无名的。”

    这句话也同样已接近“禅”的意境,小方还年青,还不能完全领悟。

    所以他忍不住要问:“为什么?”

    卜鹰也要思索很久才能解释:“因为真正的剑客,所求的只是剑法中的精义,所想到达的只是剑境中至高至深、从来没有人能达到的境界。他的心已痴于剑,他的人已与他的剑联为一体,他所找的对手,一定是能帮助他达到这种境界的人。”

    他自觉他的解释还不能令人满意,所以又补充:“这种人不仅不会到江湖中去求名,甚至会将自己的名字都浑然忘记。”

    小方替他补充:“最主要的是,他们根本不希望别人知道他们的名字,因为一个人如果大有名,就不能专心做他自己喜欢做的事了。”

    卜鹰忽然长长叹息:“你实在是个聪明人,绝顶聪明,只可惜

    小方替他说了下去:“只可惜聪明人通常都短命。”

    卜鹰的声音又变得冷如刀削:“所以三天后我一定会去替你收尸。”

    这一天已经是九月十八。

    九月二十日,晴。

    这两天白昼依然酷热,夜晚依然寒冷,小方的体力虽然已渐恢复,情绪却反而变得更紧张、更急躁。

    这并不是因为他对这次生死决战的忧郁和恐惧,而是因为他太寂寞。

    他实在很想找个人聊聊,卜鹰却已走了,千里之内不见人迹。

    紧张、酷热、供应无缺的肉与酒,使得他的情欲忽然变得极亢奋。

    他已有很久很久未曾接近女人。

    他时常忍不住会想到那只手,那只纤秀柔美、将他全身每一寸地方都抚摸擦洗过的手。

    他觉得自己仿佛已将爆裂。

    所以九月十九的深夜,他就以星辰辨别方向,开始往那帐篷所在地走回去一

    现在已是九月二十的凌晨,他已看到了那帐篷。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绝对不适于跟那样的对手交锋。

    可是,他绝不肯逃避,也不会退缩。

    有很多人都相信命运,都认为命运可以决定一个人的一生。

    却不知道决定一个人一生命运的,往往就是他自己的性格。

    小方就是这么样一个人,所以才会走上这条路。

    他大步走向那帐篷。

    巨大而坚固的牛皮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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