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存心送死 (第3/3页)
一这少年道:「有这样一位贤妻页母管教,你的孩子日后想必都会安守本份的。」
张实道:「但愿如此。」
一逅少年道:「先父去世时,家母总觉得身边缺少一个得力的人陪伴,你若不反对,不妨叫你的妻子到内宅去陪伴她老人家。」
张寅忽然跪下去,「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对这少年的安排彷佛感激已极。
一这少年也不拦阻,等他磕完了头,才问道:「你还有什心事!」
张页道:「没有了。」
这少年看著他,又叹了口气,挥手道:「你去吧。」
张宜道:「是。」
一这个字说出口,忽然有一片血沫飞溅而出,张宝的人已倒下,手里的一柄剑,已割断了他自己的咽喉。
小弟的手足冰冷。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这少年为什要问张买那些家常话。
红旗镖局的纪律之严,天下皆知,张宝护旗失职,本当严惩。
可是这少年轻描淡写几句话,就能要一个已在镖局中辛苦了二十末年的老人立刻横剑自刎,而且还心甘情愿,满怀感激。
这少年心计之深渖,手段之高明,作风之冷酷,实在令人难以想像。
地上的鲜血,转眼间就已被大雨冲净,镖师脸上那种畏惧之色,却是无论多大的雨都冲不掉的。对他们这位年轻的总镖头,每个人心里都显然畏惧已极。
这少年脸上居然还是全无表情,又淡淡的说道;「胡镖头在那里?」
他身后一个人始终低垂著头,用油布伞挡住捡,听见了这句话,立刻跪下来,五体投地,伏在血水中,道:「胡非。」
一这少年也不回头看他一眼,又问道:「你在镖局已怍了多久!」
胡非道:「还不到十年。」
这少年道:「你的月俸是多少两银子。」
胡非道;「按规矩应该是二十四两,承蒙总镖头恩赏,每个月又加了六两。」
这少年道;「你身上穿的这套衣服加上腰带靴帽,一共值多少。」
胡非道:「十十二两。」
这少年道;「你在西城后面那栋宅子,每个月要多少开销!」
胡非的脸已扭曲,雨水和冷汗同时滚落,连声音都已嘶哑。
一这少年道:「我知道你是个很讲究饮食的,连家里用的厨子,都是无价从状元楼抢去的,一个月没有二、三十两银子,只怕很难过得去。」
胡非道:「那那是别人拿出来的,我连一两都不必负担。」
这少年笑了笑,道:「看来你的本事倒不小,居然能让人每个月拿几百两银子出来,让你享受,只不过」他的笑容惭渐消失:「江湖中的朋友们,又怎会知道你有这大的本事,看见红旗镖局里的一个镖师,就有这大的排场,心里一定会奇怪,红旗镖局为什如此阔气,是不是在暗中与绿林豪杰们有些勾结,赚了些不明不白的银子。」
胡非已听得全身发抖,以头顿地,道;「以后绝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一这少年道:「为什?是不是因为替你出钱的那个人,已给别人夺走!」
胡非满面流血,既不敢承认,又不敢否认,这少年道:「有人替你出钱,让你享受,本是件好事,镖局也管不了你,可是你居然眼睁睁的看著你的人被夺走,连仇都不敢报,那岂非长了他人的威风,灭了我们镖局的志气。」
胡非眼睛亮了,立刻大声道:「那小子也就是毁了我们镖旗的人。」
这少年道:「那你为什还不过去杀了他!」
胡非道:「是。」
他早就想出这口气了,现在有总镖头替他撑腰,他还怕什,反手拨出了腰刀,身子跃起。
忽然间,剑光一闪,一柄剑斜斜刺来,好像并不太快。可是等到他闪避时,这柄剑已从他左胁刺入,咽喉穿出,鲜血飞溅,化作了满天血雨。
他甚至没看见这一剑是谁刺出来的。
可是别人都看见了。胡非的人刚跃起,这少年忽然反手抽出了身后一个人的佩剑,随随便便一剑刺出,连头都没有回过去看一眼。
这一剑时间算得分毫不差,出手的部位更是巧妙绝伦。但是真正可怕的,并不是这一剑,而是他出手的冷酷无情。
小弟忽又笑了,大笑道:「你杀你自己属下的人,难道还能教我害怕不成,就算你将红旗镖局上上下下两千多人全都杀得乾乾净净,也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这少年根本不理他,直到现在都没有看过他一限,就好像根本不知道镖旗是被他折段的,又问道:「谢晓峰谢大侠是不是也来了!」
一直站在他身后,为他撑著油布伞的镖师立刻回答:「是。」
这少年道:「那一位是谢大侠!」
镖师道;「就是站在车顶上的那一位。」
一这少年道;「不对。」镖师道:「不对!」
一这少年道;「以谢大侠杓身分地位,若是到了这里,遇见了这种事,早该仗义执言,评定是非,怎一直不声不响的站在那里?谢大侠又岂是这种幸灾乐祸,隔岸观火的人!」
谢晓峰忽然笑了笑,道;「骂得好。」
镖车远在四丈外,中间还隔著十七、八个人,可是等他说完了这三个字,他的人忽然就已到了这少年跟前,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拍上他的肩。
一这少年脸色虽然变了变,但立刻就恢复镇定,脚下居然没有后退半步。
谢晓峰道:「总镖头也姓铁!」
这少年道:「在下铁开诚。」
谢晓峰道:「我就是谢晓峰。」
镖师们虽然明知这个人武功深不可测,虽然明知谢晓峰也到了这里,可是听他亲口说出这三个字来,还是不禁耸然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