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结社:一群人的闷头作死 535 天道的阴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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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一个杀气四溢的神情:
“趁早让它把保佑收回去!这种保佑,不要也罢!”
梁暮盯着杨夕看了看,确定她是认真的。不由露出三分羡慕之意。
而杨夕刚刚是被梁暮戳到了逆鳞,那是不用过脑也是要怼天道的。但此时回过神来,才想起她们姐妹这话题,不仅仅是说天道,也是在说昆仑。
不禁谨慎许多:“那晚之后,你就恨上了昆仑吗?”
梁暮却摇摇头:“不,我当时是恨爹爹。他年轻的时候没用,卖了你还差点饿死我。好不容易当官了,竟还要做什么多余的事情,连累家小担惊受怕。”
杨夕是有点惊愕的:“这……他也是被欺负得那个……”
梁暮叹道:“后来我逃婚的时候,也是不想成为他朝堂党争的祭品。可我被毛洪天那个人渣骗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因祸得福拜入了霓霞派。”
杨夕整个人都震惊了:
“你进的是霓霞派?”
梁暮轻轻地点一点头:“对,昆仑最坚定的盟友霓霞派,比剑道六魁还坚定。说霓霞派是昆仑罩着的也不为过。正是入过霓霞派,我才越发清楚,昆仑修士对霓霞派,与对大行王朝的不同……
“你大概,永远不会懂。在大行,处境最尴尬的就是我这样从凡人里走出来,又入了修真门派的修士。普通的凡人,只要虔诚地对邢铭敬若神明就好。朝堂里的官家,则只要认认真真把昆仑当个上峰,心怀不满又捏着鼻子干活也就得了。世家的修士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修自己的仙,昆仑有用就去舔一舔,没用自然可以闪得十万八千里远。
“可是我不一样,我是真的曾经相信那是神的……可是随着我的地位提升,那庙堂里的木雕泥塑终于走下了神坛,我渐渐地发现他之所以被供奉在神龛里,甚至不是因为对我们有恩。”
梁暮双眼迷茫地望了望杨夕:“面对这样复杂的一个世界,我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
杨夕摇摇头,“我不明白。”理智上梁暮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懂,但是加在一起传递出来的,那复杂的情绪,杨夕是真的没有感同身受。
梁暮苦笑着。其实不止杨夕不明白,连梁暮自己也不明白,若非今天被杨夕点透,她都没发现自己何时已经这么害怕昆仑。怕它会伤到自己在意的人。可是明明,自己的故国,自己的师门,都受它庇佑良多。
“但我可以帮你问问看。”杨夕又道。
梁暮一愣:“问什么?”
杨夕认真道:“问昆仑,问问大行王朝的军神,为什么要放任国朝的矛盾发展到这个地步。”
梁暮忍不住乐了,真诚自然的那种,没有事先准备好的娇媚姿势和天真神态。
她真心地觉得自己这个姐姐,纵然皓首苍苍,风吹雨打,有时候她的想法依然简单得可爱。令人羡慕。
“没有用的。”梁暮摇摇头这样说。
杨夕把地上的瓜子儿捡起来,继续琢磨着用指甲扒皮。
她并不觉得没有用。
梁暮不懂,昆仑邢首座纵然常常在人前讲排场,端架子,但那都是必要时衬身段的刻意。人后那就是个不要脸的老兵痞,可以跟自己的徒弟赌钱赖账。杨夕想要问问他,如当日那般整个大行朝堂都向他和他身后的战部下跪,到底是有什么必要。
可是这需要个好的时机,否则她都能想到那老兵痞会拿什么话糊弄她——跪着更好玩什么的。
窃天论道结束之后是个好时机,关乎天下大事亿万民生的事都结束了。但还有关于时间裂缝的事情需要讨论,中场休息的时候私下碰一下,就从天道对修士的态度切入话题,二师叔他自然就认真了。快的话,也就是四天之后。
杨夕以为,问题不大。
一墙之隔。
背靠着壁画的景中秀,忽然感觉松了一口气。
他恍然发现,一直困扰着自己,束缚着自己的那张看不见的网,或许只是一个人在社会之中对于自己的多重身份的认同矛盾。一个中日混血的孤儿,到底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一个男人,首先是一个妻子的丈夫,还是一个女儿的父亲?一个医生,首先是救死扶伤的大夫,还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
平时的时候,人可以说自己都是。可是日本侵华的时候呢?离婚争产的时候呢?非|典到来的时候呢?
你觉得你是谁,你就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但生在逍遥王府,名叫景中秀,常被叫作废秀的自己,会格外的难一些。
独在异乡为异客,他心里没有那个理所当然的社会学自我。
这么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是人类自从组成了社会以后,千百年来不论贤愚都逃不脱的网。没有人只有一个社会身份,也没有人他的社会身份一生之中都从无矛盾对立的时候。区别只是贤人拿得起放得下,而自己拿又拿不太动,舍又舍不太得。
虽然对梁家姑娘有点不地道,但是得知自己的痛苦不是一个人的痛苦,自己的烂泥坑不是一个人在扑腾,甚至是身边儿就有一个同病相怜的倒霉蛋之后……
景中秀觉得心里好过多了!
他是紧跟着杨夕前后脚儿,被邢铭嫌弃四体不勤只能当大牲口使,给支使出来丢垃圾的。
悄悄从影壁后退开,景中秀提着大垃圾袋子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至少三天后还是修真界大团结的窃天论道,至少邢铭还会把直播的现场选择在大行王朝的盛京,至少百里欢歌还会亲自过来布置直播并故地重游,至少逍遥王仍会帅军为直播保驾护航,至少大行王朝的皇帝陛下还被要求写直播大会之前的发言稿。
卢沟桥的枪声尚未响起,离婚协议的字还没签,那只炖得酥嫩软烂的果子狸还没有被筷子夹起来。
那些他在意的人,尚未对彼此抽刀。
景中秀抬起头,看了看因为旱魃到来而万里无云的盛京的晴空。
嘿,问题不大。
是谁说的来着?
人如果有什么想做的事,最好立刻就去着手。永远别觉得时间还够,且等以后。
因为我们永远不知道,明天睁开眼睛会发生什么。
大型盛京,帝王居所,御清殿。
高屋广厦,空旷森冷。
死一样的寂静里,身穿龙袍的景中寰问:“都布置好了吗?”
逍遥王景天享身穿全副甲胄,手中拖着一杆本不该出现在皇帝面前的□□,那是一条几乎与邢铭的本命灵剑一模一样的□□。
他垂着眸子,仍是一副平和宁定的样子:“布置了几百年的事情,如何能够不好?”
景中寰点点头,并不在意他言语上的忤逆,事实上皇帝景中寰几乎就从未在乎过别人的言语。他道:“那么,诸位,先人筹谋数百年的大计,就要由我们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