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第3/3页)
得满身是血,仍屹立不倒的桀骜少年将军,是同一个人吗?
慢了片刻,月灿灿才想起自己来前学过的夏国礼仪,下马立在一旁,一手抚在胸前,弯腰静候;眼睛却忍不住,又溜向跪伏在一旁的永嗔。
略显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双明黄色的靴子走入两人视线。
一只清瘦的手伸到永嗔面前,手心向上,干净修长的手指缓缓屈起两次——示意永嗔起身。
月灿灿盯着那只手,忽然想,那只手的主人一定生得好看极了。
她忘了才学过的夏国礼仪,没等到叫起,就忍不住抬起了头,明目张胆地向来人瞧去。
刹那间,这暖春三月的景色都黯淡了,唯有那人的眉眼,如同这世间唯一的光。
她忽然就懂了——那个她觉得很没道理的夏国词语,容光。她是在永嗔写在的字条上看到的,那是一句词,“乍雨乍晴花自落,闲愁闲闷昼偏长,为谁消瘦损容光”。她有问他为什么不开心,他却只是开玩笑不解释。
月灿灿下意识地扭头去看永嗔的反应,却见他怔怔盯着来人、眼底莹然有泪。
“我是羌国二公主月灿灿,见过太子殿下。”她弯腰俯身,仍是侧脸望着永嗔。
“请起。”
太子殿下的声音清雅偏暖。
让她想起月光湖,那平静如蓝绸的湖面;那一日动身离开,站在城墙上望着湖面,近岸的湖面颜色碧绿,到远处渐渐变成深蓝。就像这位太子殿下的声音,初听温和,细听却辨出一丝疏冷。
“太子哥哥!”永嗔哽着嗓子念了一声,起身却低着头,不要暴露眼中的泪水。
这两年来,战乱时音讯隔绝,兄弟两次不知几次互相不知生死;此刻万人面前,城下重聚,心情激荡之处,无法言表。
太子永湛微笑,微凉的手指抚了抚永嗔眼角,抹去了那一点潮意。
兄弟二人不及叙旧,就见后面马车上走下来一名狼袍金冠的中年男子,在他身后还有一位粉纱遮面的妙龄女子——正是羌国国储月罗与大公主月皎皎。
“见过太子殿下。”月罗途中旧伤复发,臀骨酸痛,故而换了马车;短途行走却是不妨。
两国皇储相见,必要的寒暄与礼仪不能缺少。
太子永湛与月罗走在前面,在史官跟从下,客气而有节得交谈着。
在两人身后的月灿灿与永嗔却全然不是那回事儿了。
“哎,你可藏得够深的!”月灿灿用胳膊重重撞了永嗔胸口一下。
永嗔假装擦汗,用袖口抹去眼角的泪水,粗声粗气道:“什么?”
月灿灿看在眼里,只做不知,小声叫道:“两年来,你倒一次不曾提过这位太子殿下,他原来生得这样好看。”
永嗔沉默走路。
“喂,你说,我嫁给太子殿下好不好?”
“不好。”
脱口而出的答案,让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月灿灿眉梢一喜,娇声道:“作甚不好?”
永嗔已是反应过来,嬉笑道:“你是我捡回来的,要嫁也是嫁我,怎么能便宜了别人。”
他二人在后面说话,走在前面的太子永湛与国储月罗都听得清楚。
先头月灿灿说太子永湛好看,月罗颇为尴尬,只作听不到;到永嗔如此嬉笑作答,向来沉稳如太子永湛,也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永嗔立时察觉,抿唇断了话头。
月灿灿却是不怕的,见他嬉笑,脸色一沉,冷笑道:“好小子,我知道你。你定是想着,当初第一次见,就险些被我毒死。我这样浑身是毒的女人,万万不可放到你太子哥哥身边去,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