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话 (第2/3页)
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假如有人问你:听说你在路上看见某家的新娘子抬过,是吗?倘使你答这是在何日何地,男家的排场如何、女家的嫁妆如何如何,等等。
九儿:这就是赋的答法。
先生:孺子可教也,又若你的答带上许多诙谐俏皮,把它形容得像老鼠嫁女,又像钟馗嫁妹,使人听得笑疼肚肠。于是又问:此时新娘子在花轿里是怎样的心理呢?你答,她像是在神前拔得了一支签在手,单知道是吉签,但是尚待领签语来对。也许念了签语还是费去猜。
九儿:你这样比来比去,就是比的答法。
先生:而倘使人家问你有没有看见新娘子,你脱头脱脑的答说:“桃花”。
九儿:九儿懂了,这就是兴的答法了。
先生:你问我是妖吗?我答:赵州大萝卜,并不是我是大萝卜,更不是胡萝卜。就可以说是桃花开得夭夭,是答在问前。人家问是为了要晓得,答了却使你更糊涂,是一片春阳的胡涂么?
九儿:哈哈,真有意思!那你说说这“桃之夭夭”与“之子于归”有关系吗?
先生:“桃之天天”与“之子于归”也可以说是没有关系。民谣有先是一声长长的“啊!”唱得很高很远,而什么字义也没有,光是发声,有一个世界要开始了。“桃之天天,灼灼其华”,也等于声的意思,只是已有语义了,可以说是发意。但发声与发意都不能规定下文的内容,像风吹花开,这就是兴。它能不规定开花的内容,不是比喻,亦非暗示,本文尚全然是未知,而只是个开始。与本文不相干的一个开始。那发声是兴在风,而发意则是兴在于风与花之际,但都不即是说到了花。
九儿:九儿读到有些古诗词的时候也有这样的体会,比如:
更漏子寻流水
寻流水,坐颐和,扰抗尘埃是非。嗟逝身,悟空心,无人解疑梦。
晨霜薄,卧暖衾,萦梦绕登芳枝。枕煨人,心气高,烟霞浸海川。
华哥哥家文化博大精深,单说这古诗词就写尽了世间许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
九儿:先生讲的这些,九儿还要慢慢领会。
先生:华哥哥家的童谣与民歌里就多有像这样的发句。好文章都要如此。不但起句,便是写到中间亦随处有看似不相干的句子出来,文章就别有摇曳风姿。这通于做人的道理,亦通于一切做学问的道理。若文字与科学皆只是现象的记录,人的生涯都可以被情报学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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