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第2/3页)
不停地隔空笔画着。
身影:“她是谁?”
李追远:“我母亲。”
身影:“你母亲,在你认知里,无所不能?”
李追远摇摇头:“她就是很聪明。”
身影:“要离开这里了,需要再去打个招呼么?”
李追远:“不去了,会恶心,她也是。”
身影:“挺好的,母子连心。”
身影牵着李追远,一路在无人的游乐场里行走,最后,来到了检票处。
“那东西,几次三番想要更改这里,但因为我在,它改不动。”
“谢谢。”
“不用谢,它不去改那两处,却只改我,真让它改成了,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我很好奇,那两处,是谁?你认识么?”
“别说,那俩人,我还真都认识。”
随即,身影忽然再次发笑,“哈哈哈哈哈哈!”
李追远:“笑点在于,其中一个不是人,而且还是在传统文化语境里,很有存在感的事物?”
身影:“你早生个千年该多好,那样我到处自尽时就把你带着,就算自尽不成功,有人一起聊聊天,也不至于发闷。”
“我应该活不了那么久。”
“有太多能活很久的方法了,但代价是,会变得人不人龟不龟的。”
“那是只乌龟么?”
“没错。给你个忠告,年纪大了后,早点安排自己后事。人生,需要死亡才完美。”
“受教了。”
身影松开了李追远的手,他走向检票处,他走了出去。
售票处前方的桥上,梦鬼瞪大了眼睛,手中的烛焰,开始快速飘动。
它其实一直都在等待着那临头一刀,更是将祸水东引的操作,在脑海中模拟了不知多少遍。
可偏偏,三方它一个都惹不起,但这三方,竟又默契地停在那里。
等着挨宰的感觉,比挨宰更痛苦。
现在,有一位,他出来了。
梦鬼惊恐的同时,也算舒了口气。
它没准备下跪,因为它清楚,自己搞出来的事,再下跪再磕头再求饶,也都没意义。
但它还是跪了。
在那个人出现时,就在自己作为主场的梦里,它跪下了。
有些存在,他的眼神,哪怕很模糊,但只需要他真的特意注意到你,那你的所谓“骨气”,根本就无法支撑起你的膝盖。
“你是怎么把我拉进这个……”
身影有一事未明。
先前的他,沉浸于自己居然还没死的巨大颓废感中,现在的他,倒是有余心来探寻一下,这个小玩意儿,是怎么能把他给拉进梦里的。
而且,拉的还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另外两位。
这就等同于一个乡下村里的小财主,摆了个简陋的席,结果请来了三位皇亲国戚。
但身影的这话还没问完,他就发现,自己正在消散。
率先消散的,是他的双脚,只一会儿,就已消散到腰了。
他再一挥挥手,手臂也消散了。
身影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大喜。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把桥上跪着的梦鬼,都给吓懵了。
它是梦境的制造者,最擅长制造匪夷所思的梦,但并不意味着,它本鬼也喜欢被这样揉搓。
但当梦鬼鼓起勇气,再次看向前方时,它惊愕地发现,那道可怕的模糊身影,竟然消失了。
它第一时间,想要尝试去修改李追远的那个梦。
无法修改。
这个梦,依旧处于脱离自己掌控的状态。
那么,把那少年重新拉出梦里呢?
可是这次,那个少年并未在梦中觉醒,自己似乎没有理由这般做。
而且,那个大人物出来了又消失了,没拿自己怎么样。
桥的东西两侧,也没继续侵袭过来。
虽然自己现在依旧如同坐在火山口上,但只要岩浆没彻底迸发,那自己最好……什么都不要做。
这是它的“家”,但当那三位进来后,它这个主人,只能在旁边跪着。
身影在李追远面前消失,然后,身影又在李追远面前出现。
它一下子变得残破得厉害,但正在快速恢复,缺了的胳膊和脚,又渐渐长了出来。
李追远:“外面,很凶险?”
先前的身影口气很大,仿佛解决这件事易如反掌,但看他缺胳膊断腿的回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身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已经死了!”
一股莫名而来的喜悦,自李追远心底升腾起来。
“恭喜!”
身影:“同喜同喜。”
李追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坐了下来。
身影高兴得,载歌载舞,他跳了挺久。
虽然依旧模糊不清,但舞风飘逸,有一种名士风流的质感。
终于,他停了下来。
“我死了。”
“嗯。”
“我现在不是真正的我,因为真正的我已经死了,死成功了。”
“我知道,但现在应该说正事。”
“正事很棘手。”
“嗯?”
“因为真正的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可能只是我留在这世间的一部分鸡零狗碎。”
“鸡零狗碎?”
“这种东西我留下了不少,你知道的,有时候自尽失败,总会丢失点什么,怪不得,我总觉得不光是你,连我好像也忘记了一些东西,原来是这么回事。”
“有点复杂。”
“简单来说……”
“就是你现在没办法办到先前可以帮我的事了?”
“你总结得很准确。我走出这里,我就消失了。”
“那……”
“那没办法了,不过你不要急,你可以等等,等那两边谁先沉不住气,随手挥一挥,把这里给破开。”
“好消极。”
“的确。”
“就没有其它办法了?”
“我现在就只剩下个身影,能怎么办?”
“我能帮上什么忙么?”
“你?”
“对。”
“你学过阵法么?”
“阵法?那种经书上和古墓里,经常看见的那种图案和布置么?”
“你再想想。”
“不能再想了,再想可能要从头再来,但我可以确定的是,在我这个年龄段前,我没真的接触过这些东西。”
“风水之道呢?”
“没学过。”
“术法呢?”
“没学过。”
“其它一些,玄门的东西,你会么?”
“没接触过。”
“那还搞个屁。”身影也坐了下来,“没辙了,等那两边动静吧。”
“那你夹在中间,岂不是成了定海神针?”
“嗯,没错。”
李追远换了个跪坐的姿势,面朝身前的身影,问道:
“你刚刚说的那些,我都不会,那你,能教我么?”
身影:“现学啊?”
李追远:“昂!”
身影对李追远招了招手。
李追远向前爬了几步,凑到身影面前。
“啪!”
身影一记毛栗子,打在了李追远脑壳上。
“疼。”
身影笑骂道:“小老东西,现学,你当你是我啊?”
“我脑子还是可以的。”
“这倒是。”
“所以,不能学学么?”
“学这些干嘛,等着人家帮你破局就好了。”
“可是,这不知道要等多久,而且,万一真正的我,并没有这么长的时间可以等待呢?”
“你的担忧不无道理,但你的方法不具备可行性。”
身影站起身,似是挥了一下模糊的衣袖,然后往回走去。
李追远也站起身,跟在他后面。
“万一呢?”
“没有万一,即使是把我放在这个位置上,也做不到这个万一,时间太短了,这根本没意义,放心吧,那两位会再僵持一段时间,但肯定会有一方按捺不住的。
毕竟,被拉进这里,本身就是一件很丢脸且莫名其妙的事。”
“我想学。”
“你知道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是什么吗?”
“教人?”
“对,没错,每次我要教别人个什么东西,都得自己先揉烂了嚼碎了再烹煮成他能咽下去的口味,然后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地喂给他吃。”
“我可以自己拿勺子。”
“呵。”
“反正你现在也没其它事可以做了。”
“我宁愿我们坐下来再聊聊天,也不想开经筵。”
“我都不知道我现实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和你聊天,会缺乏代入感。”
“先前你不是聊得挺好的么?只是想哄我开心帮你?”
“对。”
“哪怕是这个‘对’字,也是在哄我开心吧?”
“对。”
“呵呵。”身影走入长廊,他的目光在第三张题桌前扫过,那是一幅要求你补全的画,“你可能真有些天赋。”
“我说过,我学东西很快的。”
“但这一门,和学其它东西不一样,它根本就不是一回事,而且,你现在根本就没基础。”
“这说明我进步空间很大。”
“你好烦。”
“对不起。”
身影的脚在地上划动,很快,一个复杂随性的纹路被勾勒出来。
“来,你给我找出它阵眼的位置。”
身影说完,就坐回到了椅子上。
他刚坐下,就看见男孩已经站在了纹路里。
身影猛地站起身。
因为男孩所站的位置,就是阵眼所在!
身影:“说理由。”
李追远:“没理由。”
身影:“编一个。”
李追远:“跟着感觉走。”
身影:“很不错的理由,是有一类人,他能天生和阵法亲近。”
李追远:“你是说我?”
身影:“但往往这种人,很难达到真正的阵法大师水平。”
李追远:“教授也这么说过,他说我们这群孩子太过聪明,没怎么吃过学习的苦,也会容易自视甚高,忽略了平台的作用。”
“你那教授挺有水平,这世上,九成九的人,根本就用不着拼天赋,拼努力就足够了。
只有塔尖那一小撮,才需要拼天赋,而且那帮人,还往往比其他人,更努力。
听懂了么?”
李追远:“听懂了,你是在自夸。”
身影弯下腰,以指尖在地上勾勒,很快,一个更复杂的阵法纹路出现。
画完后,身影拍了拍手。
李追远:“它不完整。”
身影继续拍着手:“没错,我让你补全它。”
李追远捡起一块石头,蹲下来,开始补全。
字面意义的补全,没思考,没犹豫,直接就画上了。
身影拍手的动作,停住了。
李追远站起身:“补好了,应该,正确的吧?”
身影:“继续?”
李追远:“好。”
身影开始在前面画,李追远在后头补。
起初,二人在这长廊里,还是一前一后的状态。
但画需要更长时间,补则很快,渐渐的,李追远开始和那身影并齐。
身影在画一个阵法时,李追远没等他把题目出好,他跟着身影一起把这题一起画完。
二人,从长廊一端,画到了另一端。
最后,
一大一小两个人,一起直起腰,一起拍了拍手。
身影:“有问题。”
李追远:“是哪里画错了么?”
身影:“没画错,我指的是,你有问题。”
李追远:“所以,真实的我,研究过阵法?”
身影:“不止。”
李追远:“真实的我,阵法造诣很高?”
身影:“不止。”
“那是?”
“真实的你,阵法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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