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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凉花了很长时间，才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他满身水汽，头发没有擦得很干。刚刚的家居服已汗湿不能再穿，他换上一件白色T恤和牛仔裤。

    苏新本来是倚着门站在那里，见他出来，便对着他笑了笑：“头发还是湿的，我去找条干毛巾来帮你擦，你先坐。”

    温凉本想说不用，但她已从他身侧走过去，径直走进了洗手间。他唯有沉默下去，按照她的叮嘱，慢慢坐下来。

    房间里空空荡荡，他只是盘腿坐在地板上，看着她拿着一条白色的干毛巾走近。

    她在他身后半跪下身，仔细替他擦头发。

    或许是错觉，但是温凉感觉她的动作小心翼翼，异常温柔。

    温柔得令他惊惧。

    她擦干了他的头发，靠着他的耳侧，低声地道：“衣服脱掉，我帮你涂药。”

    温凉侧过头，对上她的视线。

    他的眼光温柔依恋，口里却只轻声地道：“并不很痛。我可以自己来。”

    苏新呆望了他一刻，笑了笑，将手里的药放到他掌心。

    “好，那你自己来。”她站起身，伸出一只手：“这个房间太冷清，我们去隔壁。”

    温凉只稍稍迟疑，便点点头。

    “……好。”

    是一贯的顺从。

    她带着他去了自己的卧室。卧室的布置简单，只有一张大床，一张妆台。苏新牵着温凉走到床沿，扶着他的肩膀。

    “坐。”

    温凉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坐下来。

    苏新迟疑了一瞬，才垂下头，在他额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她的嘴唇是凉的。

    温凉有些怔怔的。

    她蹲下身，看着他的眼睛，微笑：“自己上好药了就睡一觉，你应该很累了。”

    不知为何，她难得温柔如斯，温凉却感觉到一股巨大的不安。

    果然，下一刻，她轻声地道：“我心情不太好，想出去散散心，你不用等我，先睡吧。”

    温凉垂着头，手指微微蜷缩。

    他强自按捺着心里剧痛的感觉，抬起眼，看着她，竭力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好。”他说了这样一句，却感觉这句话完全不是出自自己口中。

    他恨不能跪下来求她不要走。

    可是他已经害的她哭泣。

    就算痛死，他又怎忍心让她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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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夜都没有回来。

    第二天早上，温凉在房间里的座机里，接到苏新打来的电话。

    她的声音带着彻夜不眠的淡淡倦意，温柔得很小心：“阿凉，我不回家了，直接去公司。一会儿有位张阿姨会来家里做饭打扫，你想吃什么就跟她说。”

    她有整整七年，没有叫他“阿凉”。

    自从她扇着他的耳光，要他说“再也不敢”的时候开始。

    可是这一声迟来的、温柔至极的“阿凉”，于温凉而言，却更像是凌迟的刀锋，将他的血肉寸寸绞碎。

    除了用微笑和温柔的顺从来回应，他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

    温凉挂断了电话，走下楼。

    大房子里空无一人，像他的心一样空荡而绝望。

    温凉找到厨房，在厨房里整齐摆放的刀具之中，找到一柄薄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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