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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分卷 第十六卷 招俊彦少女结良姻 格奸顽快士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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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卷 招俊彦少女结良姻 格奸顽快士传 (第1/3页)

    诗曰

    殉义岂容无善报,行仁安得有仇加?

    到头感应君知否,天道人心两不差。

    却说天子听了鄢宠所奏,从此不想召常奇入宫了。董闻知了这消息,不胜欣喜,因便具疏,奏称常奇归命立功,宜更从优褒赏。又称伊妻马氏,当其夫发愤自宫,远适异国之后,而能守身无二,贞操可嘉,今应给与封诰。天子传旨,赐常奇金印一颗,玉带一条,蟒衣一袭,加敕一道,使兼督运东都指挥使,司各卫兵马,诰封其妻马氏为夫人。敕命至山东,常奇大喜,与马氏拜受恩荣。正是:

    乾妻蒙赐命,闭帅美虚名。

    看官听说,常奇虽然没了鸡巴,却得做了大大的官,又博得五花官诰封了浑家,真是一段绝奇的事。一时,闻其事者,都称叹常奇是个奇男子。有诗为证:

    司马多才下蚕室,千秋共叹文人厄。君非被刑自腐之,聊以效颦真足奇。效颦割须犹自可,效颦割势何太苦?势虽去兮封诰华,老妻实去名还嘉。

    又有称叹马二娘的,说他是个奇女子。为常奇困难,为马氏尤难。到今日虽无朝云暮雨之乐,却博得凤冠霞帔之荣。青楼中岂易有此女?非此女不足以配常奇,非常奇亦不能致此女。也有诗一篇为证:

    竖习白宫欲入宫,君今自宫意不同。不甘没没声名遏,发愤便将势自割。当其割兮妻在傍,妻若悲兮应涕滂。青楼侠气如男子,慷慨听之贞独矢。今日名成恩命来,是夫是妇真奇哉。

    又有轻薄的,说马二娘虽从了良,却有名无实,因作七言绝句一首嘲笑道:

    惆怅青楼命本孤,命中到底是无夫。

    夫当昔日无为有,夫在今朝有若无。

    闲话少说。且说常奇夫妇深感董闻周旋之力,备下些礼物,修书一封,遣人送与董闻,聊表谢意。董闻也甚欢喜,想道:“常善变慷慨义侠,不但能为其母舅报仇,并能为方正学诸公吐气。我结义得这个弟兄,也不枉了。昔年我几番画策,保全了他的性命,今日又画策成就了他的功名,又替他浑家马二娘讨了封诰。他结义得我这个弟兄,也不枉了。大丈夫为人须为彻,今我为人既彻,已放心得下了。只是年兄丁士升与恩兄董遐施军前显圣一事,尚未奏闻天子。我想前日国公坠马之时,若非二公阴灵相救,必被擒捉。纵使月仙公主有归顺之意,不至加害,然我等体面何在?二公显圣之力,所全不小,不可不使天子知之。”因即具疏奏闻其事,并将丁士升开河尽瘁,与董济阴助河工之事,一一奏闻。天子降旨,追赠丁士升为工部郎中,董济为太常寺寺丞,立庙河干,春秋致祭。正是:

    既为生交效肝胆,更于死友竭情悰。

    过了几日,天子有诏访求山林隐逸之士,命诸辅臣各举所知。那时杨士奇已告老回籍,庄文靖入阁办事。董闻便对庄文靖说,举荐计高、金畹二人文才可用。天子准奏,召二人入京。计高应召而来,诏拜翰林院编修。金畹却不愿出仕,坚辞不赴召。董闻知其志不可强,因于奏封之时,婉转奏道:“上有尧舜,下有巢由。金畹既抱林泉之癖,朝廷宜成其志,不必强之出仕。”天子听了,遂不复召之。一时间者都道金畹人品之高,比杨士奇更觉高一步。有无名子题诗一首,慨叹云:

    “竹君子兮松大夫,问有调羮手段无?

    若使梅花终隐逸,高风更比二杨殊。”

    不说金畹不肯赴京。且说董闻出外日久,思念父母,上疏告假省亲。天子准与休沐一年,驰驿还乡。董闻辞了朝,别了庄文靖、计高二人,并同僚各官,起身出京。马前打着两面金宇牌,上书“钦假”、“省亲”,所遇之处,官府迎送趋承,自不必说。及回家中,恰值父亲董起麟、母亲郝氏六十双寿,贺者填门,十分热闹。此时本府同知虞龙池已升了本府太守,亲到门来拜贺。总兵余建勋与守备卫人豹也来祝寿。常奇在山东闻知,特遣习风送礼来称祝。徐国公也差沙伏虎来送礼。董家大排筵宴,款待贺客。习风与沙伏虎饮酒中间,说起董闻辞婚的高义。原来此事董闻与常奇密书往来,只有习风知之,沙伏虎是国公亲随家将,故亦知其事,其余更没外人知道。董闻回家,并不曾言及。今因二人说起,家中的人方才晓得。淑姿因对董闻说道:“贵易交,富易妻,人之常情。相公独能矢义如此,可敬可羡。”董闻道:“你当初既能守志,我今日何忍负心?”淑姿道:“相公归家之后,为何并不提起?”董闻道:“今公主已为国公夫人,我若说起这话,于国公面上不好意思。”淑姿点头道是。董闻因分付家中,把这话隐过,不可宣扬。习风与沙伏虎告别之时,董闻嘱付道:“辞婚一事,只好你知我知,今后切莫再言,当为国公隐讳。”习风与沙伏虎闻言,爽然自失,悚然叹服,一发敬重董闻为不可及。正是:

    假清惟恐人不知,真清惟恐人知道。

    从来假清与真清,一好名兮一不好。

    当下董家宾客满堂,往来不绝,只有金畹足迹不肯轻至。董闻愈服其高雅,因常到他家拜望。情礼交至,并不敢自恃富贵,简慢旧友。有时敦请他到家中相叙。一日叙谈间,董闻说起:舍妹彩姑,年已及笄,家君欲择一快婿,未知先生意中可有其人否?金畹沉吟了半晌,说道:“有一个少年,姓黄,名绣,字东衮,乃建文时靖节忠臣黄子澄之后。一向藏匿在这里亲戚家中,今始出头。此兄英俊不凡,后日必成大器。但今正当久屈未伸之时,若不嫌其寒素,可备东床之选。”董闻道:“择婿但论人才,不论贫富。先生赏鉴的人,自然不差。况是忠臣后裔,将来必然显达。但家君于择婿一事极其详慎,敢屈先生于明日与此兄同来,待家君亲炙一番,方可议婚。”金畹道:“要他突然造宅,颇觉形迹。不若待我先约他到合下,贤乔梓也到舍下来,如不期而会者方妥。”董闻道:“如此甚妙!小弟明日便随家君到宅,先生可先约下黄兄。”金畹应诺而去。董闻把这话告知父母。次日,董家父子都到金畹家中,那黄绣已先在那里了。金畹引他与董家父子相见,果然生得器宇轩昂,神情潇洒。董起麟见了,先有五分中意,只不知内才若何,要试他一试。因问话间说道:“今年正月里立春,中间又闰了个八月,到十二月终又遇立春。一年有了两春,三秋增了一秋,正合着个现成对句道:‘岁遇二春双八月,一年两度春秋。’只是没人对得出。”金畹未及回言,黄绣接口道:“要对这一对,也不甚难。”因想了一想,道:“闻太老先生今年六秩大庆,只此便可生发出了对句了。”起麟道:“有何妙对?”黄绣道:“历过六甲五周星,四海重逢甲子。”金畹、董闻齐声称赞,起麟心中大喜。少顷,金畹命酒小酌。董闻与黄绣都起身逊谢道:“怎好叨扰先生?”倒是起麟道:“今日难得与黄兄相会,便借先生的酒肴,叙谈片刻也好。”于是四人依次就坐。酒行三巡,金畹取过色盆来,要起麟行令。起麟一心要试黄绣的才思,因说道:“不如行个口令儿,或说一句诗,或说一个古人,大家想一想倒妙。”金畹会意,便道:“既如此,就请出令。”起麟饮了一杯酒,说道:“要说《四书》一句,暗合后代古人姓名在内。”因先说一句道:“禹避舜之子于阳城。”合着唐人阳城。说罢,就要黄绣说。黄绣谦让,不敢占先,起麟道:“总是要请教的,黄兄说过,才依次轮将去。”黄绣不敢过辞,便吃了酒,说道:“王勃然变乎色。”合着唐人王勃。起麟赞道:“说得甚妙!”董闻因是父亲出的令,逊金畹先说。金畹说了“丕承哉武王烈”,合着汉人王烈。董闻说了“尔何曾比予于是”,合着晋人何曾。金畹道:“曾字借用得好。”起麟道:“令已完,学生罚一杯。”起麟一面吃酒,金畹一面自沉吟道:“《四书》上只有这几句,不知可更有了么?”黄绣道:“还有一句未说。”起麟道:“还有那一句?”黄绣道:“何晏也。”合着三国时人何晏。起麟父子都赞道:“好个何晏也!”金畹叹道:“王勃之才,何晏之貌,都被黄兄占去了。”起麟道:“学生已僭妄了,如今请黄兄行令。”黄绣逊谢道:“晚生幼辈,在先生长者之前,岂敢行令?”金畹看着董闻道:“黄兄想不肯僭老盟兄,今请老盟兄先行罢。”董闻道:“家君在此,小弟岂有行令之理?”金畹笑道:“你二位都不肯行令,难道倒教我做主人的行不成?”起麟道:“这倒绝妙,竟是先生先出一令。”便呼童子快送令酒。金畹道:“那有此理?”起麟道:“口令原不算什么令,譬如拟一个题目,大家想一篇文字,何分彼此?”金畹推不过,只得吃了酒,说声“僭了”,道:“我今要说一句诗,含着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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