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第九十章 (第3/3页)
了魔域地牢。
那名活尸坐上了魔尊的位置。
可我却觉得,那个活尸成不了魔尊,她那般癫狂的做法定是有某种缘由,而木藤对活尸的放任也定是有些理由。就我对木藤的了解,她并不是个会随性而为的仙子,她每做一件事,都冷静异常并且带有明确的目的,我这么想着,明知木藤抱有某种目的,却猜不透木藤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我决定离开魔言城。
我离开魔言城前去了一趟地牢,问东岳,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彼时,被重楼石绑着,光看着就狼狈不已的东岳对着我笑,笑容温润,眼底一片暗沉的冷漠,他问我,“那时,孤能给你你最想要的东西,如今,你能给孤,孤最想要的东西吗?”
那股穿透背脊的冷意让我一下子明白了。
其实,对我来说,他并没有变。
他眼中的光只有在看到[她]时才会亮起,他的改变只在[她]的面前。
因为,他只有在[她]面前,才不会自称[孤],而是自称[我]。
我离开了地牢。
后来,得知那活尸所收集的东西之后,不止是我,很多人都在一瞬间像是被点悟了般,知晓了那具活尸,或者说,那名利用了自身执念之尸的仙子,想要做的是什么,魔域的边境一下子变得热闹无比,我却明白,谁都阻止不了的,现在除了东岳,没有人能阻止那名仙子,然而东岳他亦不会去阻止。
我立于魔域边境,看着天空中逐渐升起异象,心中有些感叹。
木藤的这股子癫狂与执着,当真是与东岳极为相配。
集齐上古神物,[逆天改命]这种事,这万千世界怕是没有人会去想,更别提真的去做。
因为,一旦[逆天改命],牵扯到的因果、规则太多,首先旧的天道就必将陨落,可万物皆有生有死,天道无法将[自身亦会陨落]这种可能性排除,故而,唯有将[逆天改命]这个想法从根本上祛除,所以,[逆天改命]这个想法就从此间所有生物的思考中剔除了。
然而,木藤却仿若是游离于天道之外的一般,倒真的是有些与众不同,她不光去想了,还真的去做了,并且做了充分的准备,眼看着就要成功了。
可是,死者不会复生,已经失去的东西不会回来。
这是世界的根本,脱离于法则之外,无法动摇的事实。
之前木藤能三番两次的活过来,无非是因为一息尚存,没有死绝。
如今,木藤[逆天改命],试图挑战的便是世界的根本,所以,她一旦成功,首先消失的便是天道,然后,这万千世界便会一齐崩坏。
当初,第一次在凡界见到她的时候,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这名看上去纤细安静的仙子,会在将来爆发出能让万千世界一齐崩坏毁灭的力量。
她的这股子执念,以及实现这执念的力量到底是从何而来?我想,我这一生恐怕是无法明白了。
隐隐听到了钟声,然后什么声音都消失了。
旧的天道陨落,新的天道成形,伴随着新的命理、规则。
一切回归混沌之初,以时空回溯、交错之际产生的异象点为基石,然后重新开始。
当一切都被抹消改写的时候,我想,要是这一次,还能遇到那个人,看到那个人的笑就好了。
◎
我叫冰夷,诞生于从极之渊,深三百仞的冰河底。
我自有意识起,便知这被冰川覆盖的从极之渊是我的领地。
我最喜欢做的事便是躺在冰河底睡觉,我还有一个愿望,等我能离开从极之渊后,我一定要去一次阳纡泽,至于为什么要去,我却是不知道,只道自我有意识起,便知道了阳纡泽这个地方,并一直想要去看看。
这天,我听到了一名凡人男子的祈求声,他说,“尊贵的冰川之神,请把我的妻子还给我,为此,我愿意献出我的一切。”
我在冰河内找到了男人的妻子,是一名人类女子。
她尚有丝气息,能被我这么快找到,也算是命不该绝,我便将她救起,放在男人面前,又施了个诀让她醒过来,男人抱着妻子先是失声痛哭,半晌又在妻子的安抚下笑了起来。
他笑的很好看,眼睛里有着光,清亮而美好。
后来,那两人为了感谢我,便在从极之渊定居了下来,算是生活在我领地内的第一对人类。
◎
我来到了三十三重天,这是我第一次出从极之渊,也是第一次参加蟠桃宴,三十三重天太大,多亏一名仙君指路,我才没有误了时辰。
那名仙君长得很是好看,却一路都不苟言笑,冷着脸,将我带到蟠桃宴门口,还没等我道谢便离开了,直直的冲一个穿着红棉袄的男童走去,男童一看到他,先是咧开嘴笑的很甜,然后刷的下握紧了胸前的红玉挂坠。
我一时有些尴尬,门口的仙童习以为常的对我说,那是统领幽冥地狱的泰山府君,他是掌管地府众鬼魔域众魔的仙君,无情无欲,惯常冷着脸,让我不要在意,仙童说着顿了顿,看了眼那穿着红棉袄的男童,叹道,“也不知月老宫的那个小子哪里得了仙君眼缘。”
其实,常年板着脸的不一定无情无欲,就如爱笑的不一定有情有爱一样。
那名仙君虽不苟言笑,眼神也很冷漠,但他的眼底却是暖的。
我看到那仙君将那名穿着红棉袄的男童抱起,眼中的暖意几乎将人溺毙。
也许他尚不知情爱,但他的心中却已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