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争向纳税 (第3/3页)
说辞。
“上元县乃至整个江宁城,解库的行头都是杨家,万事做生不如做熟。不管是估价也好,还是收债也好,杨家都比较熟悉。本官看来,这放贷的事还是应该找杨员外合作比较妥当吧?”
同样经营典当行的徽人汪子敬昨天也是在杨家吃寿酒的,他在典当业的声势仅次于杨家,算是保二争一。他摇头道:“县尊如此说,莫非不知杨家出事了?”
“出事?什么事?本官怎么一点耳闻也没有。”
“也难怪了,今天早晨出的事,许是县尊还未得到消息。还不是昨天那场事闹的,明明是个喜事,差点变成了丧事。那位表小姐虽然未曾真的被辱,但是于名节上总是有伤损,加上年纪小心路又窄,昨天夜里竟是偷偷投缳。”
范进一愣,他原本还想把这个小丫头嫁给继荫,难不成就这么死了?连忙问道:“现在情形如何?”
“还好,杨家那位宋娘子厉害着,早防着这一招,有几个婆子专门盯这事,人还没吊上去就被救下来。可是一哭一闹,总归是闹到前面。杨兄年事已高身体多病,听到这事本就窝了一心的火,再听到自家女眷要上吊的事,急怒攻心,竟是中风了。请了城中几位名医前往诊治,虽然可以保住性命,却注定终身瘫痪,神智也不大清楚。以杨老爷如今的情形,自然不能再做行头,他该让贤了。”
“有这等事?本官倒是不曾听说。可即便如此,杨老爷总有子肆。”
汪子敬摇头道:“各行行头由同业公推而出,首重资望,次看窝本。这行头本来就是一行里的翘楚,要为本行定规矩谋福利的,不是朝廷官职,哪能搞父死子继?杨世达年纪太轻,资望不足以服众,他爹一倒,这行头轮不到他坐了。”
张百龄这当也道:“是啊,杨家这几年运势不好,不是生意失利,就是仓房着火。前年光一场火,就烧了上千匹绸缎。后来听说就是杨世达染指手下机户的娘子,为本夫所知,与他争斗不过,放火自尽,结果引了一场回禄。这样的人,怕是很难支撑起家业,至于做行头,那就更谈不到了。”
几个商贾七言八语说着,所指的都是杨世达平日行止不端或是任意妄为之处。光听言语让人很难想象,这些人昨天还在杨家吃酒,与杨家人称兄道弟。
看来官府合作这个前景,还是很能吸引人的。当然,杨宝财一倒,那空出来的行头位置,也让不少人心生觊觎。衙门放贷条例一出,于民间放贷的打击很大,但是当铺属于法外之地,不受这方面影响。
虽然眼下解库是高利贷的主要经营模式,但是由于这种事算是愿打愿挨,官府不会对当铺的月息进行追究,一本一利原则也不适用于典当行。所以范进如果真能把民间各种随意借贷打掉,当铺的生意反倒好做,也就难怪一帮人盯着这个行头位置。
行头是公推不假,可官府支持谁,谁就能在角逐中获取优势,这也是不争的事实。何况范进这么个强势的县令,他说一句话,更是有着巨大影响。有了这个因素在,这些商人也就更加努力地讨好范进,税金加上大家自愿入股的银两,只一上午光景,县衙库房里筹到的银子就超过八千两。时下开个当铺也用不了这么多窝本,用来做放贷款的资金已经足够。
等到吃午饭时,几位士绅谁都没走,尤其凌春荣还要和范进叙交情,更是要小酌几杯。这人是个社交场上健将,天生自来熟,几杯酒下肚就与范进称兄道弟,连范家搬到京师的事,也顺着酒说了出来。
陈、刘两人本来作为陪席就坐,一起应酬说笑。当凌春荣说完这件事,范进发现两人神色都是一变,心内暗笑:你们固然惹不起冯保,但也同样惹不起张居正。现在才知道害怕,有点晚了。这凌景华是个妙人啊,有他在就省了自己口舌。有这个消息,上元的士绅,就不怕不和自己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