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2/3页)
屈辱够他后,欲一刀抹破他的喉喽送他归西。
我的心很痛,他一身傲气、一身的绝世武功,落得这个场只是因为要救我一命,任那利刃在身体内停留、翻绞,而不肯松手。我走近他,眼睛对上他阴沉的目光,泪水止不住的肆流而出。
“为何回来?”他破败的声音如那小说中的钟楼怪客一般的难听,但听在我的耳里却像是一把刀一般来回的锯割着。
我没有回答,我若答他回来只为了找恢,他会如何?
我伸出手捉住他仅剩的右手,翻转开来,看到的是那十年前被细刃所伤的痕迹。
“既然走了,为何回来?”他仍是执着的问着。
我泪流满面,再度抬眼看他,看到的不是他该有的愤恨,而是对我长达十年的思念与满眼的深情。
我叹息,十年前只道他到最后选择了爱我,却不知他竟爱得如此之深。伸出双手,我勾住他的脖子位向我的肩膀。眼泪流得更凶,搂着这个我曾想付出真心却又恨之入骨的男人,所有的恩怨顿时烟消云散。
“为何回来?”他的声音变得哽咽,“我以为当年……你是被我所害……我以为……”
我颤抖着身体,哭得很伤心。对我来说,这半年是我的梦魇,它已经够我撕心裂肺的了;那么,对于殷仲堪来说,这十年,他又是承受着什么的折磨与心痛?
“我以为……你恨我恨得不愿再回来……”他瘫坐了下来,我亦跟着跪在他的身前,将他搂入怀中如孩子般的保护着。
“霓裳,我错了……”他的头埋在我的怀中,流出的泪水已经浸湿了我的前襟。“求你别走,不要再走了……”
我抽泣着闭上眼,我好想去找恢,可如今,我如何放得开这个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我与他竟都这样相拥着陷入了梦境。是因为我们相拥着的关系么,我的梦中,竟头一回有了他的身影。
梦中的他,还是那个完整的他,我们穿越在三山五岳,快意江湖,琴瑟合谐;可这样的我们,只是朋友,只是知己;他的眼中纵有不曾抹却的深情,但仍是与我把酒高歌,笑傲人生。
是命么,即便在梦中,我也给不了他想要的。悄然睁开了眼,我垂头看着依在我怀中的他。曾几何时,这样一个骄傲的男人,竟软弱得需要我的保护?他沉睡的面孔上挂着一丝甜笑,他也梦到了我么?
殷仲堪,我能给你什么?除了我的心,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可是,那样的我,你要么?
只怕我愿意给,你却不愿要;那样的付出对你而言,只是施舍吧?抑或是伤害?
他失去了一条臂膀,再也不能将我牢牢的拥在怀中;可是,我却能。我的心底溢满了怜惜,看待他的心思就像看待一个易受伤害的孩子。殷仲堪,我该拿你怎么办?
轻轻的拨下他的身体,我放他侧睡在地上。如我曾经说过的,不能给全部,则一点都不能给。不能让同情与感动软化了我的心,这样伤害的,是殷促堪,更是恢。
对不起,殷仲堪,我必须要离开你。离开你,不是因为我曾经恨过你;离开你,也不是因为你这一身的残败。离开你,是因为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最珍贵的东西,所以,当我负了你罢,哪怕这一生我再也不着恢的身影,我也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慢慢的起身,我狠下心来转身离去。每走一步,我对他的欠疚就越深,可是,殷仲堪,我唯一能给你的,是不再继续伤害你。我无法当着你的面说出我对恢的牵念,我更无法当着你的面与你告别。我怕你向我索取,我的心,我的一生,乃至我的下一辈子,我都只能给一个人。所以,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
轻掩上大门,我提气纵身飞快的向坠雪涧驰去,不理会身后的一切,不理会身后的那张痴情网。
可是,直到很久以后我找到了恢的时候,才知道不是我自己逃离了殷仲堪的身边,而是他用全部的爱放我离去。坠雪涧。
我立在崖边好久好久,明明很快就能下到恢的住处,却迟疑着不敢下去。
我在害怕什么?是怕看见同样不知受到何种伤害的恢,还是怕我根本寻不着他?
不,即便恢变成了厉鬼,我也要到他的身边。怕的是,他明明活着,我却找不到他。
深吸了一口气,我纵身向下落去……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我找到了恢的住处。这如同世外桃源般的天地啊,竟被岁月积满了厚重的灰尘。仿佛一个被淹没了的世界,我的恢,不在这里。
并不太失望,仿佛一开始我就预见了这样的结果。所谓十年生死两茫茫,说的就是我与恢如今的处境。当年……他胸口中剑,坠下这山涧,如果他没有死,必是有高人相救。会是谁?就连殷仲堪都找不到的地方,会有谁找到这里救走了他?
认真的思忖了起来,却想不出有谁会救他?小湛?褚郗?还是……
看着清明池,我怔怔的想得出神。
这汪池水是当年助我修习的地方,这是一汪很奇异的池子,除了周边尚有踏脚之处外,中间的高度是不足以令人立于其上的。遥想当年我在这池中与恢赤诚相对却毫无杂念,只同心同意的修习着武学;他因为身体的残缺,并不轻易对人放开心怀,但就是这样一个于世无争的男子,却与我相恋,用他的生命来爱我。
我走到池边,轻抚着池水。春末了,它竟是温的。犹记当年寒冬这时,这池水冷得如冰窑,可如今却竟是温的?
我的脸有些微微发红,触及这池水,想起当年与恢的裸呈相对,此时我的身体却有些异常。心念一动,我轻解罗裳,赤身进入池中,那温暖的感觉向我袭来,就好像恢拥抱着我一般……
“姑娘,运气之时要全神贯注,意识不要飘走,这样会回不了魂。”恢的声音犹在耳枕。
“那回不了神,我会如何?”那时的我怕已是动心而不自知,语气中尽是调侃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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