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 (第3/3页)

说的风轻云淡，国师却惊的手微微一抖。女帝已老眼昏花，她疑心自己应该是看错了。

    国师拿起女帝的手把脉，女帝笑笑，也不在乎他这冒犯的动作。

    放下手，国师沉默。

    女帝看着国师，“你这一生可圆满？”

    国师不答反问“你这一生，求的什么？”

    生而为人，为这炼狱一般的世道几乎舍了女儿家的身份。前半生当自己是靶子，驰骋于沙场，手染鲜血而夜不能寐。后半生为民请命，多次触犯各大势力的利益，可谓是受尽谩骂，多少委屈往肚子里吞。愣是凭单薄的肩膀挑起了如此重担，这样几乎将整个人都赔给这天下苍生，总是要求一些什么的。

    既不图生前富贵、又不图子孙后代延绵无绝也。这样无所求而耗尽毕生心血，求的什么？

    “成就太平盛世，全你教化世人之念想。”

    女帝平平稳稳的，这样说。

    ——二十念至一瞬

    “陛下，贫僧圆满了。”

    ……

    邂逅

    在我三点钟方向，出现一位散发着成熟风韵的女士。深V白衬衫露出领口一抹雪白的脖颈，紧身高腰半裙下一双黑色丝袜包裹的美腿踩在红色高跟鞋上，她迈着优雅的步伐，将曲线完美勾勒。诱人的红唇闪着光泽，像鲜艳欲滴的水蜜桃，一袭如瀑布般的长发倾泻，随意披在肩头。我想她那琼鼻上遮住了半边脸的太阳镜下，出水的眸子一定是平静的，以至于在行人灼热的目光中，依然有如闲庭信步般，姿态轻盈的赶路。

    大约再过五分钟，她就要走到我这里，我想，应该让她留下点什么，我们之间有必要来场美丽的、自然的邂逅。

    当然，这一切得非常非常小心。要知道，这样一位优雅的女士，对自己和身边一切要求都是很高的。假如冒然上前，或者计划被插穿，她脸上绝不会表露出丝毫的反感，但在心底，我的形象怕是要大打折扣。而让这样一位美丽的女士生厌，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哩！

    也许应该这样。

    我直接上前，递过一支玫瑰……

    但直接走上前，会不会太唐突？有什么办法让她不会觉得被打扰呢？

    微笑！对了，我得时刻保持微笑，而且这个微笑必须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想到这，我咧开嘴，就着对面餐厅玻璃门调整起来。摆弄了好一会儿，一个迷人的微笑出现在镜中，几个路过的女生立即投来了异样的眼光，我在心底狂喜，不过毕竟嘛！偷看别人是不礼貌的，而且我觉得有必要让她们看看完整版的迷人微笑。一个潇洒的摆头，我直接与她们来了个对视，然而我的笑容很快僵在了空中，这两处视线并没有按想象中的发生碰撞，它们朝各自的方向延伸，我从来没有想过望一眼的时间会如此漫长。路过的女士从我身边经过，我保持着凝视的方向，宛如一个智障。

    身后几个男生在弹吉他跳街舞，那几个女生就围在他们身边，连连发出尖叫赞叹。我叹了口气，顿时觉得生活没了意义。想着，一抹雪白的脖颈映入我的眼帘，我感觉身上的热血再次沸腾了起来。最多两分钟，她就要从我身边走过，但两分钟足矣，感谢那几个男生，就在刚刚，我已经有了一整套完整的方案。

    接下来情节应该是这样发展。

    我清了清嗓子，弹奏起破木吉他……好吧，我特么只有一把上古时期的二胡……算了，二胡好歹也是民族乐器。

    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街道响起，略带沙哑的喉咙配上二胡的嘶鸣，仿佛一位历经沧桑的浪人，在感怀年少的轻狂。行人不约而同放慢脚步，驻足观望，眼底浮现对青春的感伤。川流不息喧嚣的街道在这一刻只剩飘渺的歌声在赶路，像从湖心泛起的涟漪，一首歌，传入了每一个角落，安静了一整座城。我察觉到她那狂热的目光，轻扬嘴角，张开怀抱，下一秒，温香暖玉入怀。

    然而事实总是那么猝不及防，我抬头，发现她与一名中年男子在街道相拥。看年龄，应该是她哥哥，我安慰自己。对的，那个男人又老又丑，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嘛！更何况，21世纪拥抱是基本的礼仪嘛！

    可就在下一秒，他们吻在了一起。

    一分钟后，那名中年男子离开，女士挥了挥手，“爸，路上小心点”，然后继续朝我走来。那一刻，我认为我经历了人生罕见的从大喜到大悲到大喜。

    她，步履轻盈，啪哒啪哒渐进的脚步声如律动的钢琴般优美。

    近了，更近了，我感觉到胸腔下那颗心脏的狂喜。

    音乐起，果然，她弯腰，颔首，微笑，起身，带起一阵香风。在被无限拉长的时光里，慢慢消失在了街口的转角。

    真是场美丽的邂逅！

    我掂了掂碗里的两枚硬币迅速将它塞进下跪的垫子里摆好破了个缺口的碗用结了层泥垢的手继续拉着我那把从垃圾桶翻出来的二胡。

    一瞬

    时间如流水，来去皆匆忙。人不可能抓住生命中的每一分一秒，但之中的某些瞬间，或美妙，或难堪，像项链上的一颗颗珍珠，刻印心头，共同连缀，便成了五味人生。对于儿时，我的脑海中也仅剩一些残缺不齐的瞬间了。记得念小学的时候，我特别喜欢奥特曼，但每次买了一个，玩不了多久，便心生倦厌，于是吵嚷着让妈妈再买一个新的。妈妈起初总是“动我以理”，到后来经受不住我的吵闹，内心的愤怒也终于发作了：“说了不买，就是不买!”。母亲那如雷的话语，配合放大的瞳孔和近乎“狰狞”的面目而构成的瞬间，现在想来，我仍然会捧腹大笑——原来我的抵制日货还有母亲的一份功劳啊!哈哈!当然，我的童年，绝非只是悲剧，欢乐时光也是很多的。每天放学，贪玩的我们三五成群，各买一包辣条或干脆面，晃到离校不远的一所废弃的大学——那里有乒乓球桌。这时，我们从书包掏出在班上偷偷摩挲了一天的球拍，大战一触即发。桌前双方全神贯注，桌旁等待上场的同学也是目不转睛。偶尔有谁完成了一次势大力沉的扣杀，便是举众沸腾。那个场景，那个瞬间，我至今仍记忆犹新。好的童年，本应如此。春华秋实，时不我待。进入青春期的我对班上的一个女生一直有爱慕之意。每次回头，我总会看她认真学习的样子而痴迷。或许是觉察到了什么，她把目光投向我这边，随后露出甜美的笑容。顿时，我的心似云朵般柔软，不敢破坏，亦不敢亵渎，只觉全世界都安静下来，只余她和我。有时真希望时间就永恒地定格在哪一瞬，但转念一想，如果每时每刻都是美好的，那人生不也毫无意义了吗?我认为相机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你一定会问：“何出此言?”。很简单，它把我们生活中那些或好或糟的瞬间，从无形的只能在大脑中描绘的画面录刻为有形的实实在在的照片。每一帧，都是日后能细细回味的独家记忆。在体育竞技中，一瞬的重要性，更是不言而喻。一秒钟能干什么？不就是“滴-答”一下吗?但詹姆斯说：“我能压哨绝杀!”。09年NBA东部决赛，比赛只剩一秒钟，骑士落后魔术两分。只见勒布朗摆脱防守，三分线外接球，随性一投，皮球随着结束哨响和计时板归零稳稳入网。骑士反超，绝杀魔术!全场沸腾，久久不已。我相信那一瞬对于詹姆斯，对于骑士，乃至对于整座克城都意义非凡。纵人生如戏漫漫数十年，取一瞬放心上，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