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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回 (第1/3页)
王府佣人甚多,能到的“王爷”面前,便算有面子的人了;何况还能进言。曹震心想,此人不妨结交,以后一定会有用处。于是他问:“你跟着老姚是怎么认识的?”
“那年老理亲王在郑家庄修坟,是我跟桂记木厂合办的;有事要请示理王,都托老姚传话。就这么熟了。”
“光是熟,交清呢?”
“不坏。”
“几时替我引见引见。”这本是极平常的一件事,哪知杨胖子竟有迟疑之色,这就使得曹震不能不差异了。“怎么回事?莫非这还难到了你不成?”
“不是难道我。其中有个缘故,老姚身份不高,据说理王从小是他抱大的,可是身份虽不高,架子倒还挺大,如果跟震二爷称兄道弟,平起平坐,你老受了委屈,心里一定骂我杨胖子是混球,话不先说明白。”杨胖子又加了一句:“你老若是不在乎,我明天就可以把他约了来。”
曹震当然不愿受此委屈,笑一笑说:“那就搁着再说吧!”
“即使我来探探他口气,他总也知道震二爷是平郡王的舅爷,也许礼貌上不同一点儿。”
“不必,不必。”曹震连连摇手,“我在外面,从不说我是平郡王的至亲。那样近乎招摇,最犯忌。”
“震二爷的人品真高,”杨胖子说:“你们姐儿俩敬震二爷一杯酒。”
“什么‘姐儿俩’?”曾莲官一掌打在杨胖子的胖手上,接着捏住皮肉,顺手一拧,疼得杨胖子杀猪似地喊了起来。“呦,呦!快放手,快!”
“你先改口。”
“改什么口?”
“你还装糊涂。”曾莲官又一拧,这回疼得杨胖子额上见汗了。
“好,好!不是姐儿俩,是哥儿俩。”杨胖子对开喜说:“你快跟你兄弟一起敬震二爷的酒。”
听着这一说,曾莲官才放了手,却掩口一笑,举酒向曹震说道:“震二爷觉得好笑吧?”
“不是好笑,是有趣。”曹震笑道:“杨胖子大概疼在手上,乐在心里。”
“还乐呢!”杨胖子哭丧着脸,将他的胖手伸过来,只见手背上又红又肿一大块。
“莲官,”曹震知道杨胖子喜欢打情骂俏,趁势说道:“你提他揉揉。”
曾莲官一笑,从袖筒里抽出一方雪青绸手绢,按在杨胖子手背上轻轻揉着。
“莲官,”曹震说道:“倒看不出你的手劲还真不小。”杨胖子接口:“他是唱翎子生的,从小就打把子;手上、脚上很有两下子呢!”
“原来如此,倒失敬了。”曹震对戏不外行,随又说道:“几时烦你一出。”
“你还不快请安道谢!”杨胖子抽回手来说:“震二爷肯捧你,就是你的造化来了。震二爷捧人是有规矩的,一套行头,一堂‘守旧’,够风光的。”
听得这一说,曾莲官果然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请个安说:“谢谢震二爷栽培。”
曹震是做过那么一次阔客,烦一个小旦唱“斩窦娥”送了一套行头,一堂守旧;此时杨胖子为他夸耀,他不能不承认,当下说道:“快起来,快起来,值不得什么。我倒听听你会那几出戏?”
他的话还没有完,开喜已取了两个戏折子来,请曹震挑选。翎子生不外周瑜、吕布,那套行头做起来所值不訾,曹震觉得有些犯不着,当下挑了一出“石秀探班”,罗帽箭衣,费用省的多。
“日子呢?”曾莲官问。
“那得等守旧做起来才能唱,年外的事了。”又是杨胖子发言。
曹震心中一动,“看元宵行不行?”他看这样胖子说:“你如果上点劲,能将守旧行头催着赶出来,元宵那天,我好好请一请客。”
“行。”杨胖子问曾莲官,“守旧上绣点儿什么花样?”
“不就是那些老套,还能出什么新样儿吗?”
“怎么不能?”曹震倒鼓起兴致来了,“你等一等,等我兄弟来了,替你出个新样儿。他还会画,也许就替你画个稿子,叫盔头做照样子绣。”
“震二爷的这位令弟,号叫雪芹,也是行二,我们管他叫芹二爷。”杨胖子的话又多了,“你们要逛厂甸,一提曹家的芹二爷,没有人不知道的,真正是少年名士。”
梨园这一行,有些人特别熟悉“名士”这个称谓,听得多了,印象中脾气大,出手寒酸,无甚好感,但加上“少年”二字,便觉不同,再有“曹家”字样,顿时将这“少年名士”在感觉中化为“少年公子”了。因为有此感觉,开喜的心就更热了,他将曾莲官的戏折子收了起来,交回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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