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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回 (第1/3页)
责以大义,曹雪芹无可推诿,只好答应下来。到的第二天下午,齐二姑来传话,圣母老太太要找曹雪芹去聊天。由于有言在先,不能推辞,不过,这自然先要告诉曹震。
“你去是去,有句话我可不能不告诉你,四叔对你,不,”曹震及忙改口,而且将声音也压低了,“是对傅太太不大放心;深怕你跟她在一起,惹出什么闲言闲语来,关系不浅。”
“那么,”曹雪芹问道:“震二哥你呢?你是不是也不放心?”
“我对你倒是放心的。不过,傅太太对你是怎么个情形,我没有瞧见,那话就很难说了。反正,只要你把握的定,说话行事有分寸,别人造谣也造不起。”
听着这话,曹雪芹颇感安慰,“我懂你的意思。”他说:“我会记住你的话。”
“芹官,”圣母老太太说:“我同傅太太在谈织造衙门,我当时太小,有些情形不懂,也记不大清楚,你总晓得吧?”
“我也不十分清楚,不知道老太太要问什么?看我答得上来,答不上来。”
“是傅太太在问,诰封也是织造衙门织出来的,我一点都不晓得。”
“是的。织造衙门的职司,有这么一款。”
“那诰封上的字,”傅太太问:“是怎么织出来的呢?”
“这可就问道于盲了。”曹雪芹笑着回答。
“说的啥,”圣母老太太问傅太太:“芹官说的什么?”
“他是说,这一问就好比跟瞎子问路。”
“喔,她也不晓得。”
“对了。”傅太太向曹雪芹嫣然一笑,“是不是,我劝你别掉文,你总不肯听。”
这一笑百媚横生,曹雪芹无法答话,也不敢再看。而就在这时候,齐二姑走来问道:“该传膳了吧?”
原来傅太太为了让圣母老太太熟悉宫里的规矩,有许多说法都改过了,开饭不叫开饭,照宫里的话是“传膳”。而且传膳的时刻,也与宫中一样,早膳是午前巳时;晚膳是午后申时,一天只吃两顿,当然,这是正餐,此外,想吃什么随时可以要,这也是宫里的规矩。
“老太太传膳,我该告辞了。”
圣母老太太倒是想留住曹雪芹,陪他一起吃饭。但记起傅太太所告诉他的,宫中“主子”“进膳”,向例只是一个人享用,即便偶尔奉喻陪侍,也是站在那里进食,而且一等“主子”搁着,哪怕只剩下一口饭,也不准再吃,得要马上放下饭碗。因此,也就打消了原来的念头。曹雪芹其实很不想走,所以出的门来,惘然若失;这痴心妄想齐二姑会受命来招呼他回去,所以脚步放得很慢,但妄想毕竟只是妄想。
这一夜,曹雪芹什么事也不能做,傅太太的影子盘踞在脑中,挥之不去,忘之不可。心里不断在猜想,傅太太这时候在干什么?已经起更了,该睡了吧?上床以前自然要卸妆,不由得想起她那一头灿若云霞的头发,解开燕尾,披散下来,不只是如何动人心魄?这一起遐思,心神更难收束;自己想了个法子,背诵诗篇,但不期而然涌到心头的,偏是李义山、温飞卿、韩冬郎的艳词绮语。想背一背老杜的“北征”,那么熟的诗,竟记不得起句是什么;记得起的,依旧是“不必繁弦不必歌,静中相对更情多。”这些句子。
到的半夜,起身小解,冻风扑面,恰逢寒鸡初唱,顿觉满腔莫来由的热念,消失得无影无踪;同时也记起了曹震的那些话,净惊出一身冷汗。悬崖勒马,为时未晚,回家过年去吧!他心里在想。一项到家,心头顿觉有无限的温馨,马夫人、杏香、秋月、锦儿的形相,重重叠叠的将傅太太的影子盖住了。
一觉醒来,归心如箭,找到曹震说道:“震二哥,我想我还是回去。”
曹震大为诧异,“怎么回事?”他问:“出了什么漏子,还是怎么着?”
“会出什么漏子?我是觉得四叔的话不错,以远避是非为宜。”他没有说傅太太希望他帮着敷衍圣母老太太,只说:“傅太太除了代笔不会找我,圣母老太太找我陪她聊闲天,我不能不去,那以来外面如果有闲言闲语,是件无从分辨的事。”
曹震想了一下说:“这样也好。不过,得找个理由,还得说得响的理由,否则圣母老太太会留住你不放。”
“那容易,”曹雪芹说:“得假造一封信,说平郡王急召,问是什么事?就说不知道。”
“行。”曹震点点头说:“也不用假造什么信,说一声儿就得了。”
“最好你去说。”
“好!我去说。”
于是曹震请见傅太太,说这天平郡王遣急足来找曹雪芹回京,明天动身,问傅太太要捎带什么书信不要?
“好好儿的,怎么要回京了呢?”傅太太大为讶异,“是什么急事要找他。”
“是啊!”曹震措着手,也装出纳闷的神气,“怎么样也猜不出来。”
“我倒有点猜着了。”傅太太说:“请你告诉雪芹,让她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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