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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簪金归里团聚会芳园 顽玉惊梦终 (第1/3页)
高衙君莫问,草庐隐西山。
花落犹再放,白发凋朱颜。
且说众人刚要看琴默的诗,粹芳也放下笔道:“我的写得了,实在没法拨,只得从花上拨了。”众人将两人的诗一同观看。
琴默的诗是:
山水知音心随广寒身入梦,醒后方知坐案旁。
凉纱窗圆挂金水,侍女却帘拨月光。
盛如的诗是:
孟氏粹芳寂静深林绣金镶,汉白玉阶涌银浆。
蓓蕾稍偏衔半影,手捏花枝拨月光。
熙清笑道:“这个醉汉出的题目我实在做不了。天空中的月亮用什么东西去拨呀!看你们的诗也只是拨什么‘过雁’、 ‘却帘’、 ‘蓓蕾’而已。除了香菲姐姐的诗,只是拨了月光,并没有拨上月亮。”正在说着香菲、玉清二人用单筒望远镜抢着看月亮里的黑点到底是什么东西。
熙清笑道:“我的诗是写不成了,把你们那根又红又长的东西给我看看。”一句话把粹芳逗笑了,看了紫榭一眼。紫榭噗哧 声笑道:“二姑娘话也不会说,这东西叫望远镜——千里眼。”
这时,玉清把望远镜递给熙清,她拿着千里眼放在眼上对着月亮看,手哆哆嗦嗦总也对不准。好容易对准了,手一动又看不见了。她忽然想起诗句,把千里眼递给别人道:“找不到月亮的功夫却找到了诗句,我这总算是拨弄了月亮。”说完就写了诗:
绿窗学友月中有何物?请教千里眼。
拨月东西转,对不准焦点。
众人看了说,这一首也算写实之作。璞玉道:“文思枯窘,触类旁通,看看我的。”这时福寿也说写成了。众人先看福寿的诗:
松月清碧院中坐乘凉,篆烟遮人目。
呼人拨月光,轻风驱薄雾。
接着看璞玉的诗:
贲郎君何以驱青蚊?徐徐罗扇轻。
往来风拂动,碧海拨月明。
众人笑道:“这一首诗,写得真是特别透辟了。”
熙清笑道:“哥哥得了我的构思。”
璞玉将所有的诗全看了一遍,分了等级,缮写在大纸上,把玉清的诗放在最末。第二天,差古画把这七首诗送到天竺寺求教。
又过了几天,金公子想陪母亲和伯母回家,金夫人和琴、卢二人再三苦留不住。二位夫人看两个姑娘夫妻和睦,夫唱妇随,心里宽慰,欣喜不已。于是辞别众人,和金钟坐船回浙江。
贲府平安无事。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忽然北风凛冽,白雪霏霏,又到冬季了。
贲夫人来到杭州也有三四个月了,想家,想儿子,无奈和爱女挥泪相别。回苏州时,贲侯为了路上安全,叫高珍护送。
一日,贲侯接到从北京来的《京报》,打开看到上面有一道命令:忠信侯贲玺任苏杭海防盐运使,三年任期已满,即令由三品工部侍郎桂棻接任。
贲侯看了心中欣喜,祷告天地。又听说桂二爷是仲冬二十日左右到任视事。
预计交接印信手续可在年末完结。从此贲府上下都在收拾行装,准备回原籍。贲府家人也都想家,无不高兴。文客诗友史登云、司田人、李宪章等听了消息也想回原籍,贲侯给了重谢,赠了礼物,三人赁船先回去了。
苏令安父子任期也满了,年末回北京,将接任卢龙知府。卢龙府离凤鸣州不甚远,金夫人把熙清留下,告诉:到家后看方便送到你们新任驻地,叫苏令安先回去。
不久到了年底。天桂菜到来,璞玉出城迎接。因是旧时相识,金兰至友,亲热相欢,毋庸赘述。
次日,桂大人亲自来见贲侯。贲侯将杭州地方的人情、风俗、物产、利弊一一据实详告。选择吉日交接印信和处置悬案等事宜。桂菜毫不刁难扯皮,一切事情都办得顺当利索。
贲侯亲自选择吉日,到年底没有几天,日子太紧,过完大年,正月初三正是出门远行的吉日。于是提前向城里有交情的官员辞行,又和桂大人家里互相赠别,并带璞玉同琴、卢二人去梅峪,向戴新民夫妇辞行。一切礼节俱已办妥,也就到了大年初一。贲侯全家上下忙得不亦乐乎,连过年也没有顾上。正月初三午时贲侯带全家,乘坐十艘大船。全城官民都出来给贲侯送行,从城门一直到江边,真是车水马龙,水泄不通。一时繁华景象,难以形容。
敲锣三声,各船扬帆启航。那天正是东南春风,顺水推舟,不久离开了杭州城。
璞玉因回故乡,当然高兴,但与西湖佳景,藕断丝连,咏诗伤别。琴、卢二位夫人不能忘却戴新民夫妇的厚恩,时时吟哦缅怀。盛粹芳心里没有丝毫牵扯,闲暇时告诉璞玉那年南下时途中遇见妙鸾的事儿。璞玉听了又惊又喜,正没有到白云庵看看的理由,恰好贲侯觉得行船太慢,恐怕误了报到日期。就叫龚高道:“你们护着夫人的船,在后头慢慢走,照直回老家。我先去北京,回命之后再回家。”说完自己坐上轻舟快船,带上高珍、伯林先走了。
大船行至平山堂,璞玉说了妙鸾在白云庵的事:琴紫榭也说了想凭吊龙玉小姐之墓。金夫人不便硬拗着儿子和媳妇的心意,说同意去白云庵,先叫马柱前去报信儿。
马柱到了白云庵,给老女道士钱进行筹备,将祭品、纸钱也都准备好了。那时,妙鸾手里的黄金、白银都已全部用尽,庵里的人也就日益轻蔑她,有的人甚至造谣诬陷她贪污了庙仓的物品。她正在进退维谷时,听说金夫人等要来看她,真是喜出望外,连忙打扫庭院,同老女道士出外迎接。不久,金夫人的轿子先到了,随着又来了几辆车。妙鸾忙上前搀扶金夫人下轿。
金夫人 看,妙鸾的脸上起了不少皱纹,对人世沧桑,不无感慨。拜完仙尊,进入云房坐下,老女道士施礼献茶。
璞玉叫马柱找几个石匠,准备重建龙玉小姐的墓碑。
盛、琴、卢三人走进里间,看了挂在墙上的三个人的手迹,回忆往事,评论一番。看了 粹芳后添的诗,也是无限感触。
妙鸾、紫榭原来感情深厚,二人握手谈心,直到深夜,有多少话要说,没完没了。紫榭看妙鸾不愿意在那儿再住下去,有心跟着一起回去,禀报过金夫人,叫她收拾行装。这天晚上,紫榭在灯下撰写龙玉小姐的祭文。第二天早饭以后,盛、琴、卢、妙四人带着丫鬟、婆子们坐车,来到平山堂。璞玉早已同众人将墓地打扫干净,备了祭案,在那儿等着。
那天盛、卢二人去那儿一表姐妹之情,陪琴默去的,不是当事人。主祭人是琴紫榭。她看了写着自己名字的碑文,感慨万分,又苦又笑,向众人道:“还不把这块碑换了,还等到什么时候?”
璞玉笑道:“专等夫人亲自看上一眼,错立了这块石碑,不仅我伤心,还不知道伤了多少人的心。”
粹芳笑道:“那年我不知道,也平白无故地流了多少眼泪!”妙鸾也笑道:“姑娘流眼泪倒没有破费什么,我攒的那点儿钱可全都花在这儿了。到如今我连饭都吃不上了,该怎么着?”说罢指着墓周围种植的将近百株的梅花树道:“这些树早先没有,都是我自个儿思念琴姑娘栽的。”众人环视周围,那些梅花正好都长出骨朵儿,有的花绽开了一半,香气袭人,半里多地都能闻到清香。紫榭含着眼泪,向妙鸾深深鞠躬道:“姐姐生死不渝的深情厚谊,永铭心中,终身不忘。”
这时底下人已将祭案抬来,燃香烧纸。紫榭亲手酹酒三杯,烧纸之后,香菲从袖筒取出祭文,低声诵道:
维年月日,叨光小妹琴默等谨以清茶名香致祭于尊姐在天之灵曰:盖闻人生如逆旅,天寿总归家。我姐身如珍宝,节若香檀,出身名门,早具夙慧。迥异凡俗,摒弃红尘之苦,冰清玉洁,转赴水晶之宫。若非九天之仙女,定是瑶池之神人,岂不信哉!今青眆独留,恩泽永被。黄泉有路,祟戴厚德:碧落无门,招魂何处。你我虽二身而挚情如一,彼此隔霄壤而患难与共。重立贞石,长显芳名。呜呼尚飨!
没等读完,璞玉站在那里号哭。众人惊看,璞玉的两眼一点眼泪也没有。卢香菲笑道:“你哭什么?从古到今还有你这么举哀的?”
璞玉道:“这叫对干姐姐的干哭。”众人听了这话也笑了。看了一阵子梅花,坐车回去。璞玉留下,把祭文镌刻在新碑的碑阴,换了旧碑,来到白云庵。
那天,金夫人让人把妙鸾所有的东西都搬到船上。过了一夜,次日紫榭又替妙鸾赠送女观主金银、缎匹等物。众人一齐上船,锣声一响,诸船齐发,直向北方。
正是:
千层浮云归故里,几行飞雁刚北方。
路上无阻。一日行至利津。先行轻舟早把信儿报到家里。张裕、伊敏早已来到岸边迎接。一问阖家吉祥,金夫人宽心欣慰。登岸后近亲德氏、瑶玉等来迎迓,握手言欢。问起贲寅,说他痼疾复发多日,不能见风。妙鸾暗喜。
德氏等见了盛、琴、卢三美人,惊叹不己,问了情况更加欢喜。
金夫人问起宫熙,知道她已出阁,又听说她最近要回娘家,也很高兴。到家一看,张裕等人己将门庭修缮一番,焕然—一新,比以前都好。留在院里的婆子、丫头也都迎出,金夫人坐在堂屋里喝茶,德氏、可人等才回去。
从此金夫人、熙清搬进介寿堂。璞玉独自一人住逸安堂,将耳房命名“松月轩”,作读书的地方,福寿、灵玉也住在那里。
香菲愿意还住绿竹斋,带画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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