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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分卷 第四回 三名士雪窗分咏 一少年粉壁题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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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回 三名士雪窗分咏 一少年粉壁题词 (第2/3页)

了,打发云儿与健儿同去。

    那边仲清接着回札,与王恂同看。只见上写着:书奉朵云,词霏香雪。芜蓉灯(火也)佛塔玲珑;翡翠屏寒,指点仙山飘渺。白地现金身罗汉,狮驯拄杖之旁;缟衣来玉骨美人,狸睡棋抨之侧。新露盥手,古雪院浣;明月自来,阳春寡和。赋诗七字,惭珠玉之在前;俚语四章,愧琼瑶之莫报。手疏覆此,目笑存之。

    剑潭、庸庵两兄同览。子玉拜手。外附拙作四首,又七绝五律各一首,即乞郢正。

    仲清等再看子玉的诗题是:《雪意》、《雪影》、《雪声》、《雪色》。仲清向王恂道:“这四个题目太空,比我们更难着笔,庾香必有佳制。”说着看诗,只见上写着:

    雪意

    三千世界望盈盈,知有瑶花酝酿成。

    未作花时先剪水,已同云上欲飞翔。

    仲清道:“起句题前蓄势得好,第二联刻划意字,真是神化之笔。”再看下去是:

    人间待种无瑕壁,天外将开不夜城。

    冻合玉楼何处是,群仙想象列蓬瀛。

    雪影

    六出霏微点缀工,玉阑干外写玲珑。

    低迷照水摇虚白,依约栖尘漾软红。

    飞入梅花痕始淡,舞回柳絮色都空。

    清寒合称瑶池梦,琪树分明映月中,

    王恂一句一击节。仲清道:“这首把题的魂都勾出来了。

    再看下去是:

    雪声寒空散琼瑶,入夜焚香慰寂寥。

    糁径珊珊先集霰,洒窗瑟瑟趁回飚。

    穿松静觉珠跳碎,筛竹轻宜五屑飘。

    待到晓来开霁景,滴残寒漏一痕消。

    雪色

    谁从银海眩瑶光,群玉山头独眺望。

    蕉叶无心会着绿,梨云有梦竟堆黄。

    浓浮珠露三分艳,淡借冰梅一缕香。

    照眼空明难细认,白沙淡月两茫茫。

    当下看完,仲清拍案叫绝,同王恂朗吟了几遍。仲清道:“这几首诗,把我们的都压下去了。”再看聘才的那首绝句。

    王恂道:“这首亦甚好,只不知庾香又做这一首做什么?”仲清道:“这首也还下得去,然断不是庾香所作。”再看元茂的五律,起二句写着是:“天上彤云布,来思雨雪盈。”王恂道:“这‘来思’两字怎么讲?”仲清忽然大笑道:“你往下看。”

    王恂再看第二联是:“白人双目近,长马四蹄轻。”沉吟道:“马蹄轻,想是用雪尽马蹄轻了。为什么加上个长字呢?上句实在奥妙得根,我竟解不出来。”

    再看下联是:“掘阅蜉游似,挖空狮子成。”王恂道:“这两句就奇怪得很,怎么用得上来?。上句想是用《诗经》上的因为‘麻衣如雪’这个雪字,遂把‘蜉蝣掘阅’用上来了。这个挖空狮子又有什么典故在里头?”仲清道:“也不过说堆的雪狮子就是了。”再看结句是:“出时献世宝,六瑞太阶平。”

    王恂道:“这还用得着颂扬么?这首诗准是那个老魏做的。看他有些油腔滑调,自然就有这笑话出来。”仲清道:“不然,我看老魏,虽不是正路人;但看他像个聪明人,笨不至此。只怕那首七绝是他的,这首必是那个李世兄的佳章,有些诗如其人。”王恂道:“李世兄不应如此,看他斯斯文文,却还有些书气。”仲清道:“惟其有了书气,所以没有诗气。”王恂道:“庾香叫我们批,我们还是批不批?”仲清道:“你就何妨批他一批。”王恂道:“我为什么得罪人呢?”仲清道:“我来先把聘才这首全圈了。”批了一个批语是:得天公玉戏之神。

    元茂的诗第一二联单圈,下四句全圈。批语云:裁对工稳,用古入化,足可嗣响元徽。王恂把子玉的诗,用针在碧纱橱内戳了,来看批语,笑道;”却批得好,就是太挖苦些。”仲清道:“可惜天不早了,这雪也下不住,不然,倒可以去与庾香谈谈。”王恂道:“明日去罢!此刻去也谈不久了。”是日又下了一天一夜,积得有一尺厚了。次早晴了,朔风一吹,将一个世界,竟冻成了一个玉合子,耀眼鲜明。仲清、王恂早饭后,两人同坐一车,两个跟班骑了马,来访子玉。到了半路,碰着一辆车来,两家跟班都下了马。

    王恂看是孙嗣徽,两车相对,王恂问道:“你往那里去?”

    嗣徽道:“只因家父夫妻反目,噬肤灭鼻,几几乎血流漂杵。

    有一王大夫,以人治人,有以去其旧染之污,睨而视之,曰无伤也。今病小愈,不能不绥之斯来耳。”王恂笑了一笑道:“我回来就来的。”嗣徽应了,匆匆而去。仲清道:“此君无所不用其文,真荒唐可笑。这‘虫蛀千字文’,真生可为名,死可为谥,世间想无第二人似他的了。”王恂笑道:“我看此君,只怕到敦伦时还要用两句文。倒可惜了我们那个舅嫂,虽不生得十分怎样,但端庄贞静,不言不笑。嫁了这种人,真抱恨终身的了。”仲清笑道:“或者他倒有一长可取,也未可知的。”一路说说笑笑,已到了梅宅。

    门上通报了,子玉出来,迎了进去,便道:“两兄做得好诗,佩服之至。拙作草草涂鸦,未免小巫见大巫。”仲清道:“兄等所作,粗校大叶,那里及得老弟的佳章,恬吟密咏,风雅宜人。”王恂道:“我最爱《雪意》、《雪色》这两首,清新俊逸,庚鲍兼长。”子玉道:“吾兄这四首,冰雪为怀,珠玑在手。那《雪山》、《雪塔》两首,起句破空而来,尤为超脱。至剑潭的诗中名句,如‘奈他鼠辈只趋炎’,及‘后夜思量成逝水’一联,寓意措词,情深一往,东坡所谓不食人间烟火食,自是必传之作。”仲清道:“偶尔借景陶情,这传字谈何容易。”王恂道:“那一首七绝,一首五律,是何人手笔?”

    子玉笑道:“你们没有猜一猜么?”王恂就将昨日话说了,子玉道:“剑兄眼力,到底不错。你们批了来没有呢?”王恂从袖内取出,子玉看了那首五律的批语,不解其意,何为元徽?

    王恂又将孙氏昆仲与他说了,子玉也笑,就叫人请了聘才、元茂出来,大家见了。子玉把各人的诗交给了,说道:“这都是颜大兄评定的,称赞得了不得。”聘才看了批语,暗想道:“颜仲清这人,真可谓博古通今,我用的戏曲,都被他看出来了。”当向仲清道了谢。仲清道:“魏兄诗笔甚俊,声律兼优,想是常做,倒像曲不离口的。”聘才道:“小弟本来没有底子,又抛荒了这几年,那里还成什么诗?不失粘就罢了。”子玉向仲清道:“聘兄的诗,却还不很离谱。”仲清点了点头。那元茂把仲清圈的这几句及批语凑在脸上,看了又看,有好一会工夫,始将这诗笺放在茶几上,用双手折叠了,解开皮褂钮扣,揣在怀里。王恂道:“李大哥,大著谅来多的。”李元茂只道说他皮褂蛀多了,冒冒失失的答道:“蛀得还好。因水路来,闷在舱底下,受了水气,因此蛀了些。穿过这一冬,明年也要收拾了。”大家听了,不晓他说些什么。聘才晓得他听错了,说道:“王大哥是说你的诗做得多,不是说你的皮褂子。”大家方才省悟,见他脸上胀得通红,一言不发,只得忍住了笑。

    仲清问道:“尊作‘长马’‘白人’,想是用的《孟子》,这‘双目近’三字有所本么?”元茂把仲清瞅了两眼道:“我是从来没有所本的。我看古人诗里也有把自己写在里面,就是这个意思。”王恂方才恍然。又说了一会闲话,仲清等告辞,子玉等送到门口,仲清道:“何不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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