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上 (第3/3页)
立,则为他推一推。”中间之说煞好。德先名兴仁,德昭弟也。
张思叔,伊川高弟也。本一酒家保,喜为诗,虽拾俗语为之,往往有理致。谢显道见其诗而异之,遂召其人与相见。至则眉宇果不凡,显道即谓之曰:“何不读书去?”思叔曰:“某下贱人,何敢读书?”显道曰:“读书人人有分,观子眉宇,当是吾道中人。”思叔遂问曰:“读何书?”曰:“读《论语》。”遂归买《论语》读之。读毕,乃见显道,曰:“某已读《论语》毕,奈何?”曰:“见程先生。”思叔曰:“某何等人,敢造程先生门?”显道曰:“第往,先生之门,无贵贱高下,但有志于学者,即受之耳。”思叔遂往见伊川。显道亦先为伊川言之,伊川遂留门下。一日,侍坐,伊川问曰:“《记》曰: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正却在何处?”思叔遂于言有省。其后,伊川之学,最得其传者,惟思叔。今伊川集中有伊川祭文诗十首,惟思叔之文理极精微,卓乎在诸公之上也。
天经久疟,忽梦一人眉宇甚异,对天经哦一诗云:“塞北勒铭山色远,洛中遗爱水声长。秋天莼菜扁舟滑,夏日荷花甲第香。”病遂瘥,殊可怪也。天经因续其诗曰:“识面已惊眉宇异,闻言更觉肺肝凉。洛中塞北非吾事,莼菜荷花兴不忘。”天经于文艺皆超迈人,后竟不第。人或以为“洛中塞北”之句,不合谢绝之如此。然亦岂有是理乎?天经姓叶,名楙,字伯林,婺州人,以旧字行。
天经曰:异时尝在旅邸中,见壁间诗一句云:“一生不识君王面”,辄续其下云:“静对菱花拭泪痕。”他日见其诗,使人羞死,乃王建《宫词》也。其诗曰:“学画蛾眉便出群,当时人道便承恩。一生不识君王面,花落黄昏空掩门。”唐人格律自别,至宫体诗,尤后人不可及也。
人见渊明自放于田园诗酒中,谓是一疏懒人耳,不知其平生学道至苦,故其诗曰:“凄凄失群鸟,日暮犹独飞。徘徊无定止,夜夜声转悲。厉响思清越,去来何依依。因植孤生松,敛翼遥来归。劲风无荣木,此荫独不衰。系身已得所,千载真相违。”其苦心可知,既有会意处,便一时放下。
《阳关》词古今和者,不知几人。彦柔偶作一绝句,云:“客舍休悲柳色新,东西南北一般春。若知四海皆兄弟,何处相逢非故人。”自古悲愁怨憝之思,一扫而尽。《阳关》词至此当止矣。彦柔姓陈,名刚中,英伟人也。后以江阴佥判与子韶诸公同贬知虔州安远县,卒。
余所谓歌、行,引,本一曲尔。一曲中有此三节,凡欲始发声,谓之引,引者,谓之导引也。既引矣,其声稍放焉,故谓之行,行者,其声行也。既行矣,于是声音遂纵,所谓歌也。今之播鼗者,始以一小鼓引之,《诗》所谓应田悬鼓是也。既以小鼓引之,于是人声与鼓声参焉,此所谓行可也。既参之矣,然后鼓声大合,此在人声之中,若所谓歌也。歌、行、引,播鼗之中可见之。惟一曲备三节,故引自引、行自行、歌自歌,其音节有缓急,而文义有终始,故不同也。正如今大曲有人、破、滚、煞之类。今诗家既分之,各自成曲,故谓之乐府,无复异制矣。今选中有乐府数十篇,或谓之行,或谓之引,或谓之谣,或谓之吟,或谓之曲。名虽不同,格律则一。今人强分其体制者,皆不知歌、行、引之说,又未尝广见古今乐府,故亦便生穿凿耳。
高抑崇始封进札子,以为非和气不足以治天下,上首肯之。抑崇乃问上曰:“陛下以为如何是和气?”凡人始上殿,皆皇恐战汗,惟恐应对失词,未有反致诘于上者,上为仓卒一问,亦愕然,乃曰:“今疾疠不作,螟蝗不生,年谷丰熟,百姓安康,即和气也。”抑崇曰:“此万物和气。陛下和气安在?”上默然。嗟乎,非和气不足以治天下,古人未能发也。抑崇发之,至哉,斯言!余观近世能尽斯道者,其程伯淳乎!
张子公为户侍,苦用度窘,欲出祠部,改盐钞。见秦丞相,秦曰:“若干年不出,若干年不改盐钞矣。且止。”张乃具陈当时利害,俱不听。张怒,乃勃然曰:“相公言大好,看势不可行。今日事势如此,安得沽虚誉、妨事实。一旦缓急,相公何处措力?”遂拂衣而起见。赵相公【阙。】曰:“如何?”张复陈其利害,丞相乃赞之曰:“甚善,甚善!子能留心执事如此,吾复何疑。然于【阙。】天下财赋乎?”曰:“未也。”丞相曰:“若此,则子亦小失契勘矣。”如某州有米若干,某州有米若干,某州有钱若干,某州有钱若干,复数数州,张但呀然,赵相曰:“今所以不即发来者,发来,国家便有无限财赋也。因尝行文字,令且只就本府使,万一有缓急,某亦粗有备矣。如子之请,姑乃迟也,勿吝见教。”张乃大服,曰:“若此,岂不是宰相秦桧之都不知国家虚实利害,但以虚词盖人,人心安得而服!”
龟山作《梅花》一诗寄故人,云:“欲驱残腊变春工,先遣梅花作选锋。莫把疏英轻斗雪,好藏清艳月明中。”时故人正作监司,见此诗,遂休官。
诸司造船,吏夤缘为盜,每造七百料船,率破钉四百斤。曾处善为某路转运使,偶见破舰一,阁滩上,乃遣人拽上以焚之,人亦不测其意。既焚,得钉二百斤,于是始知用钉之实。朝廷于是立例,凡造七百料船,给钉二百斤,自处善始。
晏元献为宰相,兼枢密使,范文正参知政事,韩魏公、富郑公枢密副使,一时人物之盛如此。而范、韩二公与元献有旧,故荐之,而富公,其婿也。元献以嫌欲避位,而仁宗不许。夫宰相用人,正当如此,顾人才何如耳,安问亲旧乎?崔祐甫一日除吏八百,亲旧居其半,此乃天下之公道也。后之避嫌者,虽才如元凯,以亲故避不敢举,而弄权盗柄者又托此以市私恩、植党与,此人君之用人所以为难也。
应求谓余曰:“使成安君果用李左车,韩信果擒乎?或自有处也。观当时之策,信乎殆矣!”予曰:“不然。韩信入井陉,在李左车不用之后也。使不知敌人所取予,遽顿兵四险地,非甚庸将不至此,况韩信乎?大凡用兵,必先为敌人计,然后始能伐敌人。故邓公之军黥布,司马仲达之军公孙渊,皆出于此。李左车之计虽为赵之上策,然左车未陈此计时,乃先在韩信算中矣。故其策虽妙,安能施于信哉!但成安君用李左车,则赵亦末易下。”
禹錫问余曰:“周伯仁救王导,始阳言曰,今年杀诸贼奴,取金印如斗大,系肘后。逮事已解,固当同车人见,虽告之以相救之意,庸何伤?卒不告,后竟遇害。伯仁亦【阙。】。”余曰:“不然。此所以见古人用心处也。元帝与王导,岂他君臣比?同甘共苦,相与奋起于艰难颠沛之中,今以王敦,遂相猜忌如此,君子所以深惜也。故伯仁之救导,欲其尽出于元帝不出于己,所以全君臣始终之义,伯仁之贤,正在于此。”
余尝爱茂实,谓有一武王,必有一伯夷;有一陈平,必有一王陵;有一霍光,必有一严延年;有一姚元之,必有一宋广平。不如是,无复人道矣。
子韶与正夫论仁宗朝人物,正夫曰:“未说设施,只竖起几个人物在庙堂上也,须教太平。”
正夫谓子韶曰:“昨强幼安来说话,引援甚富。某谓之曰:若此者,六一语,若此者,温公语,若此者,东坡语,若此者,山谷语。强幼安语却在甚处?幼安无语。”
陈明作为西浙漕来谒正夫,正夫因语次曰:“昨日热。”陈亦曰:“夜来大热。”正夫曰:“公安知热?”陈笑曰:“如正夫学问高明,议论英发,固某所不敢望。至于寒暑,天下人共知之,乃谓某不知热,何也?”正夫曰:“公安知热,如某乃知热耳。某在闲处,无一毫事到心,故四时之变化、寒暑之盛衰,此身皆知之。言今日寒,则信寒矣,于是增衣裘。言今日热,则信热矣,于是减絺绤。以予言今日温、今日凉,皆与阴阳之候不差毫厘。今左右簿书狱讼,纷然在前,而利害祸福之心交战于中,性命且不知所在,又安得知寒暑也?”陈乃叹息曰:“真高论。”
魏公夫人尝蓄婢,而魏公不知也。教以歌舞,至魏公生朝,乃出之。使上寿,公见其辨爽,悦之。其婢既上寿毕,忽泣下,公怪而问之。婢曰:“念妾父在时,每生朝,婢子辈上寿,亦必歌此曲。今忽感其事,不知泪之所从也。”公曰:“汝父为何人?”曰:“某人。尝为某州通判。”公大惊,责夫人曰:“此士大夫女,安得辄取为婢?”夫人谢不知,公即令与诸女列后,择一有官人厚嫁之。
魏公判北京,有术者上谒,言能视笏文知吉凶。魏公语其人明日至。明日,魏公作饭召通判,而术者遂预焉。公预与通判易笏,令视之,术者视魏公笏,言:“某日当拜再召,在朝位若干年。”视通判笏曰:“某日当进秩,当至某宫。”既毕,魏公使人厚谢之。通判曰:“狂生敢欺罔相公如此,罪应诛,乃反厚馈之,何也?”公曰:“琦先欺也。”
正夫曰:“茅庵草屋,风雨一兴,辄欲颠扑。至广厦大堂,虽震风疾雷,顿撼天地,而安若泰山。藩篱鸟雀,风劲草摇,则惊飞窜伏。而丰牛巨象,虽长鞭大棰,犹抶之不行。人之度量,其相悬亦如此。”
沈元用以四六自负,以谓当今四六,未有如晦者。其谢解起一联云:“谷寒难暧,喜二气之或私;风引辄回,怅三山之不到。”真为绝唱也。惜其过贪,翻近芜秽耳。
先觉论文,以谓退之作古,子厚复古,此天下高论。
董应求以汉文有真才。文帝才一宽厚长者耳,初无一毫英武气,优游不事,若无能为者。当是时,外有强藩悍将,内有权臣孽君,乃中外恬然,故虽有七国之强,乃高祖过制,非文帝之罪。然亦终文帝之世,不敢有为,非有真才而何欤?彼以智术把持天下者,可同年而语哉!应求,名天民,泉州人。
G_罩杯女星偶像首拍A_V勇夺冠军在线观看!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meinvlu123 (长按三秒复制) !!